后来阿平应首同意了,才见朱棣又弯腰行礼:“微臣告退。”
目送着朱棣出门到身影消失于视线,回转眸刚要与阿平说些什么,却见他目光沉沉地盯着我。心头一紧,这眼神……“怎么这般看我?”
他敛回眸嘴角轻勾弧度道:“没有,就是想问问你有否觉得王叔变了?”
“有一些,变得比以前沉默了。”
“嗯,我也有此感觉。”
我对阿平不由侧目,刚才在朱棣面前他对我的称呼还是皇帝自称的“朕”,而在朱棣走后又如常称“我”。这一称呼转换我不是没有去留意,但认为可能是他想在朱棣面前保持皇威吧,可仍然听着不舒服。
环看四下,向他提出要求:“你屏退左右吧,我有话和你说。”他目露讶异,吩咐了一旁伺候的宫人都屏退在御书房外,等人都离开了只剩我两后他询问:“你急着过来御书房是有什么私己的话要与我说吗?”
他对我是了解,知道我不会贸贸然就来此处找他。而在刚才朱棣在场时他不动声色,且轻描淡写地先让我把事压后,等到朱棣离开后才主动提问。
在他回来之前我思虑了良久,但在这时仍然不知道该如何询问。他轻蹙了眉,拉过我的手在掌间摩挲了下道:“跟我有什么不能说的?”目光相对,我想也是,与他有什么不能说还需要顾忌的,于是便询道:“听说在皇祖父还生前时突然问罪了你两位王叔,是发生了什么事让皇祖父如此大怒啊?”
阿平凝了我一眼,不答反问:“你听谁说的?”
“是听宫里头的人说的。”
他又问:“你何以对此事这般关注?”
幸而来的路上都已经有所准备,答案早就想好了:“突然得闻此事很是震惊,而这些事都是发生在我昏迷中的,会感到很困惑,所以来询问你这件事。”完了我有意问了句:“是不能说吗?”他立即摇头,“也不是,就是不太想让你操心这些事。但既然你想知道我便说给你听是了。”
之后他与我讲述了事情经过,说是那两王都被查出有重大罪行,一个是擅用巫蛊之术,一个是在王府中藏匿自制龙袍,朱元璋这才痛心疾首地将二王赐死。
我记得曾经看过最多的一句话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还有一句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认为两王会犯此种低端错误而惹来杀身之祸。
“那你燕王叔他们又是因为什么事?”
阿平蹙了蹙眉,“兰,你在想什么?我下令让燕王叔一家来的目的刚才不是已经让你知道了吗?皇祖父的皇陵需要重建,我需找个特别安心的人,是故招他们入京了。”
我看着他没有开口,眸光不会太冷,但是以他对我的了解必定知道我心中所想。
然而,发现那双原本看着我平和的眼神逐渐变得沉鹜,“你是听朱高煦说的这些事吧。”我心中一顿,立即想到什么:“你安排了人在我周边?”
前脚朱高煦刚与我见过面,他后脚就知道了,不是身边有暗藏了人是什么?而他竟也不否认:“暗卫是一直有护在你身边的,我曾经因为疏忽差点就失去你,不会再允许自己犯同一个错误。他们的手上有我的特赦令,但凡谁敢动你一律先斩后奏!”
我惊愕地看着他,没有想到答案是这样的,而他在说着这些时虽然面无表情,可眼神却隐含沉痛。关于这件事关于这个点,我没法去指责他。
他对于当初太妃那件事必定每每想起就觉后怕,哪怕他身在最高权力的位置上,也仍然怕旧事重演,是故安排了护卫暗中保护我。
而且即便不是护卫向他汇报,燕七也定然告知了他朱高煦有来找我这件事。沉淀了心情,我坦然承认:“确实是他告诉我的,阿平,就如你刚才所说,你还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我来找你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弄清楚这件事真的就如表面看来的这么简单吗?燕王远在北平,真的是你认为重建皇陵的最佳人选?当朝那许多朝臣难道不能?”
“你是在为他向我开口吗?是否朱高煦求你来让我放他们回北平?”
在朱棣这个问题上,曾经我和他达成了共识,可是事到临头我发现他依然不能释怀。不管我如何解释与保证,只要是涉及朱棣的问题,他都会心态有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