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_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486)

  那她将我拿下不关押天牢的原因很可能是为了要挟阿平,我是阿平的软肋,只有拿住了我才有可能使他妥协。等于说吕妃现在手握双重保险,势必要她吕家一朝专制了。

  后来因太过疲累昏沉地睡过去了,但睡得不安稳,一有点风吹草动就能惊醒。就好比那被锁上的门忽然打开时,我几乎立即惊坐了起来。

  室内一片幽暗,看不清从门外走进来的是谁,看其身影不像是吕妃。

  对方似乎也在辨别我在哪个位置,顿了片刻锁定了这处便走了过来,一碗饭菜搁在了我面前的地上,对方默声要走时我轻唤出声:“刘清。”

  与她生活一年有余,她走路步伐和习惯自是熟悉,所以当她走近过来就判断出是她了。

  她顿住了脚没有回头,也没作声。

  我肩背靠在墙上仰着头看她的背影,轻声询问:“阿平会有事吗?”

  长久沉默,在我以为不会得到答案时听见她说:“不知道,权看娘娘如何处置。”

  “阿平是你一手带大的吧。”刘清对阿平的感情在银杏村时就一目了然,吕妃身在高位,或许会因嫉妒而对阿平怨恨,但是刘清则不同。哪怕她是吕妃的贴身婢女,那在阿平被吕妃所养后必然都是她在尽心竭力照看。就连阿平去银杏村守孝三年,她也一并跟随了去。

  她没有回应我,大步向门而迈,眼看着她要走出门我蓦的扬高声询:“看着阿平那样,你的心不会痛吗?”很明显的她的身体颤了颤,脚下也有了迟疑,只见她一手扶着门框缓缓转身,“许兰,你知道你错在哪吗?”

  我默声静等她的下文,目光紧紧凝着那处。

  “你错在不遵守这个皇宫里的规则,可能你是一心对皇上,但是你也让皇上走出了规则,从而有了现在的这个结局。我跟了娘娘几十年,她对我推心置腹,也对我有恩,所以你不用再来煽动我,我不会背叛娘娘的。皇上自有皇上的定数,娘娘的决定我也改变不了,你……”

  “那至少,”我抢言截断了她的话,“不要让阿平活得没有尊严。刘清,我不管你忠于谁,谁又对你有恩,只知道在银杏村时看到的你对阿平有感情,你真心为他担忧,只垦请你在你能力范围内的保护他,也保护元儿。”

  她静默片刻,只道了句:“元儿不会有事。”便走出了门并且将门重新落锁。

  刘清的最后一句话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测,元儿果然是吕妃的依仗。我不知道刚才那番话能在刘清心中起多少效应,可能真如她所言她永远不会背叛吕妃,但只要当吕妃决定对阿平痛下杀手时她有一分的迟疑,或许就还有机会。

  不过将希望都寄托于刘清身上太过渺茫,这个局要能翻盘最大的可能只有是未被下罪的木叔和失踪了的燕七。他们二人都是一心只忠于阿平,不可能放任这一切,就只怕他们势单力薄,根本没法与吕妃背后的吕氏一派抗争。

  想多也无意义,目光回落于地上的那碗饭,想了又想还是没有去碰。

  按理到了这种时候了吕妃也没必要在饭食中下毒来害我,她要杀我有的是别的法子可冠冕堂皇定我罪,但是我还是心有忌惮。怕饭中下的毒或药不足以让我致命,却让我活得苟延残喘,而且成为要挟阿平的手段。

  倒卧于地,蜷曲了身体,继续昏沉睡去。

  再醒时头很沉,觉得耳边有悉悉索索声在传来,睁开眼又漆黑不可见。静默了片刻发觉那并不是错生的幻觉,是真的有悉索声从墙角传出来。因为眼睛不能看,人脑会天马行空地通过耳朵去辨别事物,从而产生恐惧。我头皮发毛,怕那是老鼠或蛇一类的东西在钻,越是不想去听,耳朵就越加灵敏。

  总算那悉索声并未往这边来,像是一直在原地徘徊。这让我心理上稍微安抚了些,从地上撑坐起身,打算随机应变。可突然间那声音消失了,一下空间就静谧了下来,我正要侧耳再去细听,蓦的一声钝响将我吓了一跳。

  之后一番声音不算大的动静让我赫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目光凝于声音来源处一眨不眨地盯着,依稀间那处冒出了一个黑影。

  我屏住呼吸,听见黑影嘀咕了句:“难道错了?”

  惊愕莫名,这个鬼鬼祟祟的嗓音不是第一次听,也不是第二次,是有过多次交集了,正是那几番上我那银杏村家中的小贼陈二狗,后又在贼窝里遇上,还被他所救过。对他最后的印象是上次回银杏村,在地下密室内发现阿平父亲的棺椁被洗劫一空,于是心中对他咬牙切齿,而阿平则怒不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