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疯闹下来孩子们也累了,给他们烧了洗澡水分别安排了洗澡。元儿是男孩子,大了后就没再我帮着洗,交给了他父亲。而月儿还是个小不点,就分派给我了。
在那浴房的中间拉了个帘子,用了两个浴桶,孩子们新鲜总想要去拉了帘子。后来如何衍生到两孩子泼水玩闹的我是想不起来了,就知道等帮月儿洗完澡我已经浑身湿透了。
阿平领了两孩子先去房中,等我梳洗好换了衣服进去发现他已经歪靠在床柱上睡过去了,反而元儿与月儿都还在床内偷偷玩着呢。我对两孩子叔了根手指轻嘘,走至床边轻手轻脚地将阿平的腿搬上床,再拉好被子替他盖上。
看他棱角分明的脸莫名就觉心疼了,这段时日前方战事怕是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了吧。无论从哪个角度或立场而言,他必然是想打赢这场仗的,可是既成的局势早已经非他之力可扭转的了。他的失败并非他一人之过,而是朱元璋遗留下来的这个朝廷体系注定了会在朱棣真正起兵的那一天失败。
我知道这个局的果,却没法为他分忧,只能静静等待那一天到来。
后来孩子们也睡着了,就剩了我一个人在床边守岁,倒不觉得困,想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不知不觉就守着他们三个到天亮了。
大年初一阿平不用上早朝,我悄声下地去灶房熬了粥,又再将院子里清扫了一遍。抬起头迎视阳光时,蓦然有种回到银杏村里的错觉。若当真没有那许多烦恼,而我们一家四口就是在银杏村那个简陋的家中,该有多好?
突觉胸口一阵暖热,低下头不由怔愣,那朵白兰竟在阳光下变成了蓝色,是里面的钻石透出色来了吗?我执起在手中,确实感觉有些温热了,拿到上方抬头看,发现阳光竟将那白色的石头给穿透了,清晰可辩里头的蓝钻。阿平说这是一块佛石,也不知是什么材质,居然遇见阳光会变成透明。
越发喜爱这朵白兰了,可能是因为自己名字中有个兰字吧,阿平喜欢为我添置兰花罗裙,而我也偏爱一些兰花首饰。蓦然间怔愣住,曾几何时我一直都没将自己融入到许兰这个角色里,内心深处总把自己当作是张月,在人前不过是如戏子般扮演着,可现在我却已经习惯了许兰这个名字,也将所有的情感都融入进来。
晃神间眼前有什么闪过,等我回神只觉阳光刺眼,连忙低下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抬头寻了寻,并不见有异样,是我刚才眼花了吧。
放下白兰时我想了一下,将它给塞在了衣领内。
回身进屋打算去看看那父子三的醒了没,进门就见元儿与小月儿正在蹑手蹑脚地翻过他父亲的脚想偷偷下床,我这一进来,元儿先发现了脸上惊了下还算镇定,可小月儿的定力却没他哥好,看见我直接就摔他爹腿上了。
阿平眉宇一蹙,眼也没睁轻斥:“你们俩偷摸着要干嘛呢?”
元儿已经顺势滑下了床,拔腿就往我这跑,边跑还边喊:“父皇,我去看看阿娘做了什么早膳。”一头撞上我的腿后还朝我乐呵呵地笑,一点没觉得把他弟弟丢在那有愧疚的。
我捏了捏他的脸蛋,点了下他额头把他放出屋去了。也不知道这小子咋学得这般贼的,鬼主意特别多,都要把小月儿给带坏了,究其根底都是跟他那腹黑的父亲学来的。
这边我转眸过去就对上了阿平的视线,小月儿已经被他提到了身上抱着。我依在门上轻唤:“早膳做好了,起来吃东西吧。”他不肯起身,咕哝着说:“不饿,你来陪我再睡会。”
“两孩子都醒了呢,你不饿他们可饿。”
他越发不乐意了:“你现在心里就他们两个臭小子。”我无奈地走过去在床沿坐下,把小月儿从他身上给抱了起来,推了推他,“你还跟两孩子吃醋呢?”
结果小月儿没听明白就听到了个“吃”字,就嚷着喊:“阿娘,我也要吃醋。”
我一下就被逗笑了,阿平也忍禁不俊地去捏他鼻子说:“你就知道吃。”小月儿憨憨地摸自己肚皮,“我肚肚饿。”
把他给放下地,拍了下他小脑袋吩咐:“你先去找哥哥帮你梳洗,一会阿娘就出来给你们用膳。”小月儿乖巧地跑出去了,立刻听见两兄弟在小声说话,原来元儿不是真的没良心丢下他弟弟不管,在外头静候情况呢。
忍不住跟阿平吐槽:“我说你这两个儿子咋就性格如此不同的呢?元儿越大越贼,小月儿么憨憨傻傻的,老是被他哥牵着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