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_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7)

  于是我轻咳了两下小声问:“我可以唤你阿平吗?”

  一般嫁入夫家,不是叫夫君就应该叫相公,还有一种是像阿娘叫阿爹当家的。但这三种称呼我都叫不出口,不如唤了名字来得顺口。

  在看到他慢了一拍地点头时,我心有安慰,至少他是能听得懂我说话的。当然,这在之前的简单交流中已经能看出一二。

  第7章 初次沟通

  “阿平,你今年多大了?”

  长久的安静,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却听到细沙般的嗓音传来:“舞象之年。”

  反过来换我沉默了,他还给我弄文?关键是这舞象之年到底多大?有听过弱冠、不惑、花甲、古稀,但是舞象……我真没听闻过。心说反正他脑子不太好,也不怕曝露自己没文化,索性具体了问:“是十五岁吗?”

  但见他摇头,我只好再问:“十六?”

  他打了个哈欠还是摇头,正要再问就听见他咕哝着说:“哪有那么小,我十八岁了。”闻言我不由讶异,他有十八了?那就是比我当下的年龄只小了一岁。可他看起来好小,难道是我用了成人的目光来审度这张脸?

  试图重新打量,可实在床帐内漆黑一片,除了依稀能看到他的轮廓外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转移了话题:“你娘……一直都这么凶吗?”即使刚才因欢失了神智,但脸上的巴掌印子还在,我得掂量下今后在夫家未知的生活。

  阿平嘀咕了一句我没听清,再去询问他却在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哈欠,无暇来回答我。如此状况我也不好意思再追问,只得讪讪而道:“你要是很困不如睡吧。”

  他乖觉地闭了眼,但下一瞬便半侧过身,被下的手摸上了我的腰,并且是伸入衣衫内里的,只觉那处肌肤灼热,钝钝地想他不会是又想……要了吧?

  接受?拒绝?我在脑中反复斟酌着,回神间发现过去半响他都没有再进一步的动作,就是呼吸紧挨在我的脸侧,与我靠得极近。僵滞了一阵听到他的呼吸变得均匀,我的神经这才渐渐松弛下来,身体不再紧绷着,阖上眼随之而来的疲惫席卷了我的意识。

  一觉醒来第一眼看到红色的帐顶脑中还有浑噩,有些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等回过神时扭转头就见阿平醒得比我还早,此时正垂眸坐在床内,目光疑似呆怔。

  他昨晚后来衣襟也没拉上,这时尽管中衣披在身上却露了一大片胸膛,然后头发还乱糟糟的,整个人显得憨态十足,也懵懵懂懂。

  我手撑着起身,光裸的肩膀感觉一丝凉意时立即把中衣拉好遮住了里面的兜衣。幸而阿平也没把目光乱投,依旧迟钝地垂着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他并无什么异状我便掀开帐子下地,床头两边银钩上的红色龙凤喜服很亮眼,但这衣服也就大婚时能穿。回眸看了眼阿平,想起昨夜刘寡妇的交代便走至屋角的衣柜前,拉开柜门果见里头叠放了好几套男人外袍。

  外袍多以素蓝与深青为主,两种颜色深浅不一显得有些矛盾,可能是刘寡妇的喜好吧。

  我拿了最上面的一件素蓝色布袍到床边,轻声询问:“阿平,会自己穿衣吗?”他没有动,也没有抬头,就像没听到我的话似的。

  轻叹了口气,把外袍先搁在了床沿单膝半跪着探身向内,先替他把衣襟拉拢好再抓了他的胳膊说:“来,我们下地起床了。”终于这次他抬眸看我了,乌黑的瞳仁很清亮,顿定半刻他顺着我的手钻出了床,但双腿垂在床侧却不去穿那白靴。

  我只得弯下腰半跪着替他穿靴子,这活倒不陌生,五年里几乎每天都是我在替小同穿鞋穿衣服,只是小同大多穿得是布鞋,娘很少给他做靴子。

  第8章 新婚头一天

  等我帮他把靴子都套上后就拉着他起身,拎起那件素蓝外袍时他很自觉地伸出双手。

  给他把腰带系上后不急着梳头,先从陪嫁物品里找出自己的洗换衣物,找了一条藏青色的罗裙穿好再拿出同色系的布鞋,再把昨儿的红色绣花鞋与喜服都收了起来。回头间却见阿平还是保持着之前为他穿衣伸长手的姿势,不由怔了怔,连忙走过去扶了他的一只胳膊道:“走,去桌旁坐下来,我帮你梳头。”

  他没动,沉埋着头面朝床内,我顺着目光看过去,一抹嫣红落在掀开的被下。本身床褥也是红色的,可就在那正中的位置却垫了一块白色光面的布,这时宛如一朵盛开的梅花在那上面,脸颊是以火烧的速度而窜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