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的忧虑并没发生,在我不敢鲁莽上岸的同时观察到那人爬到岸上后就趴伏在那不动了。这是什么情况?我略一迟疑决定先上岸再说,水里终究是弱势的,上岸后地阔辽广,跑起来也方便。
费力撑着岸边爬上去后我也喘息的不行,脚上的一只布鞋也掉在了水中,再看那处一丈之外,那黑影依旧趴伏在那一动不动。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想都没想爬起身就往黄花田里狂奔,但跑出一段路又想起阿平还没找到,立即转了方向往山洞位置而跑。
依着记忆寻找山脚下的灌木丛,过了三月那些树丛好似长得越加茂盛了,加上天已经蒙黑,一时间难以辨认上次阿平是从那处钻进山洞的。
我压着嗓音喊:“阿平,你在吗?”
回应我的不是空寂无声,而是身后沉重踏来的脚步声。回过头便见灰暗中一个颀长的身影在靠近,此人身高与体型和阿平有些相似,可当近了时我立即意识到不是阿平,脑中立刻想及刚才那个温泉中偷袭我的人,脚已经先于大脑支配开跑了。
但为时已晚,只感到后颈处劲风袭来,下一瞬就被后面一股重力给扑倒了,也顾不上有多疼,我能做的就是用力去蹬,拼命挣扎。
原本这只是出自本能的一种抵抗,但没料一声闷哼后那桎梏我的力量就消失了,我立即想乘机爬起来逃走,可只爬到一半就又摔倒了。
心头一凉,我那只脚已经痛到麻木没知觉了。
臆想中会再出现的袭击并没有,我回过头,只见昏暗里那个人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到底什么事啊?我就是跑来温泉边找阿平而已,无缘无故就被人给袭击了,更糟乱的是眼下我想逃离都没能力。
不过这个人是谁?又为什么要来袭击我?还有,他不是被我踢了几脚就给踢晕了吧?
又过了一会儿,见那身影还伏在那不动,并且空气中隐约好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心不由沉了沉,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此处是山脚下,地上必然有滚石,万一我一脚踢在了对方头上或者把人给踢撞在石头上……各种可能性在心底直冒,也越来越感不安。尤其是回想刚才,这个人攀在岸上的手骨上有伤,在拽我进水后自己爬上岸也是趴伏在岸边一动不动,这是不合常理的!
如果这人真因某个原因袭击我,当下就会来岸边堵我,也由不得我从温泉池旁跑开了。
第68章 我是兰
念头翻转过无数,最终被这个人万一死了的可能打败,不管什么时代,杀人一定是犯法的,古有衙门牢房,现有监狱。而我一辈子连鸡都没敢杀的人,不敢想象自己那几脚会杀死一个人。壮着胆靠近,一咬牙我伸手把人给翻过了身,然后全身僵直怔愣住。
夏天是最容易天有不测风云的季节,突然就下起了大雨,庆幸的是我找到了那个山洞,并且把袭击我的人也一同拖进来了。
不是因为人死了我想湮灭证据,恰恰是因为这个人还留着一口气在。
山洞里并没有找到阿平,虽然很着急,可这时候我却没法赶回去察看阿平有否回家。除了我的脚伤严重到没法走路,刚才把人拖进来已经耗尽了我的体力。
洞外的雨点十分大,伴随着雷鸣轰隆,这应该是一场阵雨,不会持续太久。鼻间闻着潮湿的土气里夹杂的血腥味,心绪繁杂。
已经确定了,这个人还没有死;也确定了,这个人确实是被我给踢晕的。
倒不是我有多神勇一脚就能把一个七尺男儿给踢翻而且还踢晕,而是他本来就受了很严重的伤。在我把人拖进洞的时候看到他的胸口有一支断箭,从后插进背部箭矢从胸前冒出,而背后的箭尾应该是被他给折断了。
很大可能是我在踢蹬中踢到了他的伤处,从而使他痛晕过去。
把人拖进山洞的原因,除了怕他真的死了,还有一个特殊而且令我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后第一次感到不安的理由。
当我掀开这个人看见他的脸面时,以为是自己迷了眼。随之脑中闪过四个字:怎么可能?
直到这刻我仍然反复在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在这里遇上他?五年半,我从不能接受现实到被迫适应环境,最初还想或许这只是庄周一梦,一觉醒来便什么都没发生,可事实证明要么我从未从这个梦里醒来,要么就是我脱离了原来的梦。如此平稳度过每一日,心也逐渐平静不再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可我没想到会有一天平稳的人生再次被现实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