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到底也是个聪明人,如今事情尘埃落定,望着张氏紧绷的脸色,她静下心来再转念一想,不免觉得张氏和程素锦这对母女之前的所作所为有诸多可疑之处。
毕竟那个小厮当初的口供,与程金枝所行之事实在大相径庭,很难让人就不去注意到这种差别背后所藏匿的目的和动机。
“有心之人?”
张氏知道刘氏是在含沙射影地暗指自己,可此时她若是表现得越激动,就越会让刘氏和程秀凝觉得其中有鬼。
于是只能竭力平复下心绪,动了动腮边的肌肉,阴阳怪气地挑起了秀眉。
“其实妹妹心里怎么想,我清楚的很。呵,这个程金枝还真有些手段,我确实是小瞧了她。不过也只能怪自己多管闲事,明明是出于一片好心,反倒被人误会惹了一身骚。这口早茶我是喝不下了,妹妹一和儿女重聚,这脸色也红润了不少,想来心情滋润的很,就自己慢慢喝吧。”
张氏说着便振衣而起,程素锦见状也忙跟着站起身来,走到张氏身边扶住了她。
“娘,您也一整夜没合过眼了,我扶您回式微居休息吧。”
见张氏点头,在和刘氏打过招呼之后,程素锦便扶着她一同离开了偏厅。
望着这对母女二人离去的背影,刘氏突然眸色一深。
她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浅地抿了一口刚沏好的龙眼人参茶,眼中腾起了一阵阴冷的迷雾。(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内忧外患
走出偏厅在回式微居的路上,刚跨出后院的二门,见四下无人,程素锦就已经耐不住性子率先蹙起秀眉,一脸愤然地开了口。
“刘绮君这个女人,之前丢了儿子的时候,瞧着病殃殃的都快跟死了似的,现在儿女找到了,这一翻脸就得瑟开了。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明摆着就是在指桑骂槐,真是越想越让人生气。”
“她怎么想我已经不想去管了。我现在只担心,你爹会怎么想。”
张氏目光沉沉地平视前方,脸上笼罩着一层聚而不散的阴霾,紧紧地抿住了红唇。
“这个女人心思可多的很。她明面上不敢正面得罪我们,谁知道暗地里会不会跑到你爹跟前一通煽风点火。你爹本来就因为此事对我心中生疑,这再被她这么一搅和,事情只怕会更难收拾。”
“这次实在是我们失策,低估了那个程金枝。现在好了,二妹和弟弟安然无恙地回了府,爹和二娘还把她当恩人似的,我真是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程素锦攥紧拳头朝腿上捶去,重重地跨下了肩膀,走了几步之后,忽而又面露思忖之色。
“娘,您说…这件事会不会真是我们搞错了,其实…根本就与燕王府无关?”
“现在所有事都是木已成舟,是与不是已经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要先让我们置身事外,别让你爹再怀疑下去。”
张氏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程金枝在她心中的嫌疑,却并没有洗脱。
换句话说,她还是相信自己一贯的直觉,坚持认为掳走程秀凝和程煜的事,程金枝一定有份参与其中。
可如果这一切都如她所预料的那样……
想到此处,张氏心中突然不自觉地感到了一阵深切的忧虑。
也就在这一刻,她蓦然发现,程金枝原来早已不是自己印象中那个可以任意欺凌使唤,灰头土脸的低贱丫鬟了。
自己往后要面对的,不仅是程金枝,还有身为太子储君之位最大威胁者的燕王,甚至是整座燕王府。
“娘…娘,你怎么了?”
见张氏突然停下脚步立在原地发呆,程素锦关切地轻轻推了推她,眼角露出了几簇疑惑之色。
“没什么,我只是思考对策而已。”
张氏容色不自然地回过神来,愣了片刻,这才恢复了之前的凝重之态,眉宇紧锁。
“反正那个吴鑫是不能在留在程家了,否则你爹追问起来,难保他不会说漏嘴把我指使他的事给说出来。”
张氏说着便一面迈着步子一面低头思忖,少顷之后,这才继续开口道:“这样,我会给他一笔钱让他离开京城,让他走得越远越好,然后制造出一种他是畏罪潜逃的假象,先断了这条关键的线索,让你爹无从下手。”
“可是…那个吴鑫为何要撒这个谎?”程素锦转过头来面带不解,“爹那么聪明,必然会想到,如果只是区区一个府中护卫,倘若没有人在背后指使,是不敢,也不会编造出这些谎言无端去指正一个亲王和王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