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要不你也想个办法帮我搅了这门婚事吧?不用漱玉阁这么麻烦,就算是那个花街柳巷,只要我也传出和那个风尘女子有染,父皇知道之后就一定不会再逼我娶她!那我这后半辈子,也就不用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晋王殿下,您别说的我好像是专门拆散有情人的变态一样,这又不是玩连连看。之前搅黄了我大哥的婚事,我到现在心里都还不舒服呢。”
程金枝下意识地抚了抚胸口,看着高勋楚楚可怜的眼神,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又何尝不想利用这个“馊主意”去帮他一把?
可是她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深知这门婚事其中的驱害利弊,更不想为此而陷高勋于一个更加窘迫的境地之中。
于是只能强迫自己收起那份私心,略显严肃地迎上了他的恳求的目光。
“晋王殿下,要是此计可行,我就算被你父皇降罪我也会帮您。可是这回事关的可不是两个家族,而是两个国家。您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公主或许是不用娶了,但是你父皇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说不定此事还会连累到宜妃娘娘呢。”
见高勋脸上的倔强之色逐渐转变为一种无力的伤感,程金枝便只能狠下心来继续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你们皇家可是最顾及面子的,我大哥传出这样的丑闻就已经闹得不可收拾,你一个皇子若是闹出这样的事,你让你父皇的颜面往哪儿搁?你让楚王的颜面往哪儿摆啊?我听闻这楚王的脾气向来不太好,他要是一生气,肯定就带着兵马杀过来了,你就算是不为自己考虑,不为皇家的名声考虑,那也得为这天下太平和大周的百姓考虑啊。”
听闻程金枝这番在情在理又和她平时作风略有不符的诚心之言,高勋眼中的伤感之色更甚。
除了浓稠的伤感之外,自然更多的,还是碍于身份与处境所迫,那种无可奈何的绝望。
默然良久之后,他这才抬起头来,用一种有气无力的语气道出了一句。
“金枝,我多想这辈子就这样肆无忌惮,不顾一切地任性一回。我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可是为什么这么快……”
“该来的总归要来,你能躲过是幸,如果躲不过,那就是命。”
可能是被高勋低沉的情绪所感染,也可能是被最近接二连三所发生的事所影响。
程金枝淡淡一笑,一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说出这样沮丧而又让人心灰意冷的话。
“好了走吧,别让你父皇等急了,你要是真的不喜欢她,以后就当家里多摆了樽花瓶,她爱怎么样你都由着她,只要别让她碎了就好。”
话音刚落,程金枝便将杵在座蹋上的高勋给用力扯了起来,像是亲妈“虐待”儿子似的,拽着他一步一停地走出了房门。
而看着面前“一往无前”的程金枝,高勋的嘴边泛起了一丝凄凉苦涩的笑容……
被自己所心仪的姑娘拖拽着去娶另一个全无好感的女人,这天底下,大概没有比这样更难过,更糟心,更憋屈的事了。
却不知道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将会全然超出他的想象。
第二百八十六章 远客入朝
太极殿内,周帝一身玄金色缂丝团龙朝服,威风凛凛地坐于龙椅之上,一脸的威严肃穆。
毕竟面见外国宾客是影响两国邦交的大事,不比平时上朝与文武百官议政,所有的细节都有可能关系到国家的荣辱和颜面,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所以为了让这些跋山涉水而来的外宾心生敬意从而心悦诚服,原本还在正和宫被禁足的赵皇后也临时被请出来坐在凤座之上,好替周帝撑足场面,更添一些气势。
而龙座下方则立着一些朝廷重臣和皇亲国戚,程衍和太子则分别立于两方之首。
程金枝站在高珩身边,漫不经心地抬头望了一眼,见站在另一边的高勋仍旧是一副生无可恋的伤心模样,原本欠佳的心情也就变得更加糟糕。
她作为皇家的女眷本可以不必来参与这场典礼,只是因为心里那股不安的情绪作祟严重,加上又担心高勋会做什么不该做的事,这才硬着头皮站在了这里。
“怎么了?你是不开心,还是身体不舒服?”
耳边传来高珩关切的问话,然而程金枝只是转过头来朝他牵强地冷冷一笑,然后便不再理会。
随着一股酸味顿起,心里的潜台词则是:“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抱那个元熹公主的时候,怎么不问我开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