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清淡淡一哂,根本无心听太子的花言巧语,抬眼正色道:“太子殿下特邀顾某前来,想必不是为了对顾某说这些谬赞之言吧?”
太子眸色微转,提起酒壶为顾寒清的杯里斟上酒水,却并未直面他的回答:“这是从南疆特制的乌苗酒,很多人不喜欢它的味道,但是本宫却觉得十分独特,顾少主不妨尝尝。”
“谢殿下。”
顾寒清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舌尖刚沾染到酒水,一种绵长细腻的的苦涩之感便在唇齿间弥漫开来,让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还未将酒杯放下,太子便趁势接口道:“想必这杯酒,就是顾少主此刻的心境吧?”
顾寒清猛然一怔,等到他想加以掩饰时,坐在对面的太子早已将他所有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顾少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和三弟之间所发生事情外人或许尚不清楚,可是本宫却是知道的。”
“不知太子所指何事?”顾寒清心中虽然忐忑,但脸上还是不动声色道,“顾某和燕王殿下私交甚好众所周知,根本不足为道。”
“从前或许很好,现在可就未必了吧?”太子古怪一笑,抬头注视着顾寒清不紧不慢道,“自从你们中间夹了一个女人之后。”
太子的话虽然犹如蜻蜓点水,却在顾寒清的心中掀起了一阵狂澜。他与高珩还有程金枝三人之间的事本就鲜为人知,如今竟会被太子掌握,这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我知道,顾少主你一定还在奇怪本宫是如何得知此事的。但如何得知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少主就这样被昔日挚友横刀夺爱,难道心里就没一丝愤恨和不甘吗?”
太子说到最后故意加重了语气,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把利剑直击顾寒清的内心,让他原本想要隐藏在心底深处,不愿被揭开,也不愿被他承认的事实,在这一刻都暴露无遗。
扪心自问,在面对高珩和程金枝的感情上,他真的有如此宽大的胸径去包容和体谅吗?
在自己内心深处,难道真如太子所说,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和不甘吗?
但与此同时,太子的险恶之心也已昭然若揭。然而这种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虽然让人厌恶,却能在不经意间映射出被封存在心底的阴暗面,顾寒清能感觉到,有些被他强力压抑的东西,已经产生了微妙的转变。
可当着太子的面,他还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本就无爱,何来横刀夺爱之说,太子殿下是否有什么地方误会了?”
“顾少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太子笑意盎然地站起身来,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欺骗本宫不要紧,可你能欺骗的了,你自己的心吗?”
第五十章 暗流汹涌
“冷暖自知也好,自欺欺人也罢,这都是顾某自己的事,不敢劳太子殿下费心。”
纵然太子的旁敲侧击并非全无作用,可顾寒清的态度依旧强硬。从前与高珩交好时,他就没少见识过太子的阴险狡诈,自己如今面对这样一只狡猾的狐狸,无动于衷才是最好的反击。
“顾少主这么说就是承认了?”太子黠然一笑,调转脸色道,”其实本宫一直在想,如果顾少主能够与本宫合作,你我各取所需,那于两方而言都是如鱼得水之事。到时候既能让燕王妃重回顾少主的怀抱,还能趁势教训一下三弟,可谓两全其美,顾少主要不要考虑一下?”
眼见太子终于沉不住气跨入正题,顾寒清眼波流转,嘴角显出几丝嘲讽之意。
但听他只谈合作,却对合作的内容只字未提,显然是对自己心怀戒备,不会轻易告知。
“既然太子殿下都说她是燕王妃了,那她就已经是燕王殿下的人,顾某不会,也不敢再觊觎。”
顾寒清若无其事地说着,可心头还是不可避免地抽搐了几下。
“况且暗箭伤人,背后插刀的事恕在下无能为力,燕王殿下曾经几次三番救顾某于危难之间,这份恩情顾某一直铭记于心,是无论何人何事都撼动不了的。”
确实,也正因为如此,在面对高珩和程金枝二人的感情时,他才会不知所措,无从下手。毕竟恩将仇报,反目成仇这样的字眼太恶劣,也太残酷,是他生命所不能承受的沉重。
“顾少主是指七年前我大周与西晋那场汴水之战吗?”太子不屑一顾地冷哼道,“少主以为三弟他真的是为了救你才披襟斩棘,浴血奋战的?他是为了在父皇面前邀功,为了自保,为了在天下百姓面前为自己赢得一番美誉。少主别忘了,正是因为这件事,他才从一个默默无闻的皇子晋封为王的,这其中究竟有多少隐情,就不用本宫多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