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好敢死啊……呃,是好有勇气。
结果,玄殷还来不及出言调侃,便见罗修武脸色铁青,粗鲁地将女孩推开,“喂,男子汉大丈夫的,你咋对个小姑娘这般硬气。”
“呜……我离家千里好不容易找到你了,你别丢下我呀……我打小无父无母的,你带我回家吧……”
见罗修武转身欲走,女孩动作比玄殷出口的话还快,一把抱住了结实长腿,哭了个惊天动地,只是那伴着哭声的嚷嚷却让两个大男人猛翻白眼。
无父无母还哪来的离家?
“我说太尉大人呀,瞧这姑娘身世堪怜,你就带她回家吧,这太尉府光有一个姬妾那是不行的。”
眼前这戏玄殷看得可欢了,当下逮着机会回报刚刚被耻笑的仇,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但在他玄殷身上——没门!
撇开素来冷肃的表情不谈,罗修武浑身尽显杀气,攥紧了拳,自齿缝间迸出了话:“在虎口下救了她的是你的箭,你收留。”
“不要不要,我只要跟着你,其它人我都不要。”听到罗修武的话,女孩头摇得跟博浪鼓似的,更是死命地抱着他的长腿不肯放。
好男不与女斗,可现下这状况真让罗修武有种掐死女孩的冲动,他抓紧了最后一丝理智,冷冷开口,“放手。”
“不放不放,求求你……带我回家吧。”女孩停止了哭嚷,改抬起可怜兮兮的小脸,眨着猫儿似的圆圆大眼,眼巴巴的看着他。
罗修武顿觉心口一窒,眼前这张脸蛋仿佛与记忆中那小小兽颊重迭
那样勇敢无惧的眼神……
那样稚气却坚持的神情……
那样让他想软了心的渴求……
也就那么一瞬,当年假溺水真刺杀的事件,霎时取代了飘忽的思绪,罗修武想也没想的推开女孩,余怒未消的策马离去。
“呜……为什么把我推开?明明之前都是笑揉着我的头说我好乖的……”
被推倒的女孩,奋力爬起来追着马屁股跑,直至尚未适应双脚走路的步伐因狂奔而跌倒。
有必要这样吗?始终在旁凉凉看戏的玄殷这下也忍不住摇头了,瞧女孩哭得好不委屈可怜,叫他都跟着心酸酸了。
“姑娘,在下乃当今丞相,要不你先跟我回府吧。”
闻言,女孩一脸怀疑戒备的看向玄殷——丞相是什么?吃的吗?
“就是那妮子?”一身玄色轻装的严炽书,颇不以为然的侧首问着坐在椅上嗑瓜子的玄殷。
“她可是能让咱们太尉失控呢。”说起这话,玄殷笑得一脸促狭。
“所以你想用这妮子跟我换平曦不去东寮和亲?”撩起衣袍落坐,严炽书神情依旧波澜不兴,眉眼间却不经意的闪着笑意。
“就那些小技俩,本相还不看在眼里,相信太尉也不排斥拿东寮国那点兵马来练练拳头。若你只是想瞧清我待平曦的心,那么你直接赐婚,我兴许还乐意点。”
“这么有把握我定把平曦许你?”
玄殷斜觑了他一眼,像是讥讽他说了多么可笑的话,随即神色一改,饶富兴味的说道:“要你来是有更趣味的戏好赏呢。”
“哦?”剑眉轻佻,严炽书眼光移向正爬上树的娇俏女孩,“放任她爬上去妥适吗?”
“这才会有戏看呀。”耳畔听到下人的禀报,玄殷原本轻勾的嘴角裂到了耳际,全然不掩饰得逞的快意。
自从他把那宣称自己无父无母的小可怜带回丞相府收留,并遣人捎了口信到太尉府,隔日罗修武便愧于自个儿的举止粗鲁而登门探望,然后便是一阵我追你跑、我扑你闪的画面在眼前上演,结果某人黑着张脸撂了句“再也不管她死活”后,便怒然离去。
“你来啦,我在这里哟!”抓着啃了一口的嫩桃子,坐在树枝上的女孩在看到踏入院内的人影时,难掩兴奋地大声嚷嚷。
踩着沉稳脚步的罗修武因一声嫩嗓叫唤而抬眼,眼前景象却让他呼吸一窒,脸色夹杂着惊愕、怒气,还有着一丝自己不曾有过的——害怕!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应当躺在床上的姑娘家竟然攀上了树,那短短的小腿儿还不停的在空中晃着。于是前脚才踏进丞相府里的罗修武,后脚便一个飞身地将臭丫头逮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