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对眼前女子从没动过心,可进府多年的韩芸不仅仪貌出众,举止行仪更是有著名门闺秀的风范,如今却跪在身前慌乱泣求,罗修武不免意外,正欲伸手扶起她时,原本跪地的身影却突地往他怀里软倒……
迟迟等不到罗修武来接的阳黧,在平曦被玄殷带出去赏花后便在宫里待不住,硬是要奉命护卫的滔带自己回府。
岂料,开心地来到水榭楼台的她,撞见的却是罗修武搂抱着韩芸,那亲昵的画面刺目地让她瞬间炸毛。
“你们在干什么!你为什么抱着她?”一股酸意冲上脑门,阳黧气愤地冲上前,用劲一使,便硬生生地将韩芸给推离罗修武怀里。
“我只是同韩芸在谈事情,你在激动什么。”面对她的指控,罗修武胸口一窒,没来由的感到烦躁。
“谈事情为什么要抱着她?”虽然知道韩芸只是个姬妾,也隐约知道妾就是会陪主子睡,可是乍见罗修武与她举止亲密,阳黧还是觉得自己的所有物被抢了,醋意激起兽的杆卫本能,让她根本什么都顾不得。
对她,他纵容退让,上回在外人面前撒野翻桌他没跟她计较,可也不代表他能容许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他的尊严尽踩在地。即便他喜欢她的笑容、她的天真单纯,甚至总不自觉地因她心软,可素来冷硬刚强的心性也容不得此般受制于她。
“我做些什么由得你管吗?”锐利的冷眸只睨视了她一眼,便转身欲牵扶起跌坐在地的韩芸。
彻底被轻蔑及无视的感觉让阳黧脑门一炸,顿时理智全失,气愤地张大了嘴朝他扑了过去。偏生少了能撕裂肉的尖牙伤不着他,反倒磕疼了一口小白牙,满腔的愤怒恼恨本能地全化成了攻击,对着结实长躯死命地又槌又抓的。
“该死的你到底在撒什么野!”
极力压抑的怒火被惹得全盘爆发,罗修武忍无可忍的伸手一推,失控的力道让未及防备的阳黧撞着了亭柱。
突来的震惊盖过了额际伤口的疼痛,阳黧奋力站直了微抖的身体,倔强的双眸中含着一丝委屈的水气,“我没有在撒野,我是公主、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呀!”
看着阳黧那白皙光滑的额头被暗紫瘀红取代,刺目的鲜红自裂了口的伤处流淌,罗修武的心霎时如针穿刺,揪心的痛意让他忍不住想伸出手探抹,可一想到她总是不分清红皂白的莽撞,他仍是攥紧了掌心,硬是撇过头。
“就算你贵为公主,可这也只是一相情愿的指婚,别以为这样就能控制我的人生。就算我想纳诸多侍妾,你也没个说不的权利。”
一直以为他的纵容、疼宠是因为喜欢她、爱她的阳黧脸色瞬间刷白,怎么也想不到会从他口中听到这种话。
“所以……你要我回宫陪平曦只是借口,其实是想与你的侍妾做陪?”
“够了!”听到她将他的好意这般曲解,罗修武心头火烧得更盛,却也不想多做解释。
不够不够,我还没能让你知道我就是小黑炭,什么控不控制的根本就不是我的原意,我不过是想与你相爱呀……
有那么一刹那,阳黧满肚子的呐喊几要冲口而出,可跨界入世的禁忌还是让她迟疑了,向来压抑深埋的那丝恐惧也生生喝止了让他知道自己真实身份的念头。
今天她是个女儿身他都能如此无情,倘若知道她是只豹,他又会怎么想?
扑杀?驱离?高傲地与她划清人兽殊途的界线……
她不敢去细想,因为害怕,更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那般不堪。
“原、原来,这一切只是我一相情愿……既然你这么讨厌我,为何不拒绝赐婚?”心像爆裂般地痛着,盼望得到他呵疼的那份心思、渴望相爱厮守而跨界的那份执着,全都开不了口地在心底张扬叫嚣。
一句话便堵得罗修武愕然语塞。其实若他真要拒绝也非不行,可他为什么不?他从来没讨厌过她,在被迫的无奈中甚至是有着丝欣喜的。反观现下,他是做了什么,让那总是活力十足的笑脸成了跌入谷底的绝望表情?
沉默是一种伤害,尤其对单纯的兽类而言。复杂的心思她懂不得、探不了,只觉得他的哑口无言像把无形刀刃,一刀一刀割着她天真的爱意,刨划出她背弃一切的不值。
“你说不出口是吗?那好,我去替你讨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