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一直在出汗,又恐将脸上的胭脂化掉了,便依言跟着管深去了卞惊寒的厢房。
经历了如此一场浩劫,弦音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又加上剧痛难忍,她也顾不上卞惊寒是有洁癖的人了,进房就倒在了他的床榻上。
管深本想阻止,可见她汗得头发都湿了,终是动了动唇,什么都没说,蹙眉离开。
**
处理完一切,卞惊寒回房已是晌午。
见床榻上的女子已经昏睡了过去,管深问他:“奴才要不要去寻个大夫来?”
卞惊寒摇摇头,“不用,她是体内还有蛊虫,才会如此这般。”
“蛊虫不是已经被王爷逼出来了吗?还有?”管深震惊。
“嗯,应该是那只母蛊产下的一些子蛊,没事,本王一会儿再替她清一清。”卞惊寒扬袖示意管深出去。
管深本想说他的身体矜贵,不能大量耗费内力,他替他来帮她清,后一想似是不妥,便什么都没说退了出去。
其实,他有一肚子疑问。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为何会得他家王爷如此厚待?昨夜又是一起出门,又是坐在一起同食,今日又这般替她出头,此刻还要亲自替她清蛊,方才进来见她鞋子都没脱躺在他的榻上,亦是眉头都没皱一下。
桩桩件件,都不像是他家王爷会做的事啊。
最重要的,弦音那丫头还下落不明呢,这个男人怎么就不管不顾了呢?
方才官府审问的时候,流云承认二虎的钱袋是她放进吕言意的包袱的,但是却矢口否认弦音那丫头的衣服和钱袋也是她放的,坚持说自己也不知道这件事。
实情到底是怎样的,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杀了二虎,流云已是死罪,没有必要誓死不承认谋害了那丫头啊。
退一万步说,就算流云依旧是在抵赖,可那小丫头是生是死还不知道呢,不是吗?
若说是普通的婢子也就算了,可那小丫头不是跟他有那种关系吗?平素他对小丫头也是挺上心的呀,这关键时候怎么就……
正文 第194章 痛死姐了(4末)
厢房里,卞惊寒长身玉立在床榻边上,垂目看着榻上昏睡的女人。
女人的头发尽数被汗水打湿,身上的衣服也是湿透,就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小脸苍白如纸,连嘴唇都失了血色,原本脸颊和下巴处的红色被汗水化掉,只剩下极淡的阴影,让她整张脸都呈现在他的面前。
其实那日在御书房后面,他已见过她的真容,只不过当时隔着有些距离,可饶是如此,昨夜在一楼大堂,见到她的第一眼,他还是识出了她,哪怕她掩着面巾。
倾身,将她的鞋子脱了,他坐于床榻边上,撩起她的衣袖,探上她的脉搏。
的确是子蛊。
一只蛊虫已能让人痛得生不如死,何况多个子蛊!
轻抿了薄唇,他凝力于掌心,按上她肚脐的位置,再一施力,他看到她皱眉闷哼了一声。
依旧没有醒。
知道她会很痛,可他不得不又再加了几分内力,便看到她痛得五官都皱巴在了一起,一手无意识地抓住了身下的被褥,另一手甚至攥住了他的手臂。
仍旧是闭着眼睛。
他也希望她不要醒。
昏迷的状态下,都痛得如此,若是清醒,又岂能忍受?
再加几成内力。
她便开始哭了,闭着眼睛流泪,低低啜泣,嘴里甚至开始梦呓,嘟嘟囔囔、嘀嘀咕咕的,秀眉的眉心都皱成了一座小山,像是在骂人,又像是在诉苦。
他听了听,含糊不清,几乎没有辨出一个字,直到他听到她迷迷糊糊中似乎在喊他的名字。
对,是他的名字,而不是王爷,也不是三公子,而是卞惊寒。
“卞惊寒……”
“卞惊寒……”
鬼使神差的,他竟回应了一声:“本王在。”
“你……都是你这个混蛋,如果昨天……你听我的话将流云这个坏人赶走了,我又怎么会被她害成这样……你才是罪魁祸首!你这个混蛋……死卞惊寒……不过……看在你今天表现不错的份上……姐原谅你了……可是,真的好痛……痛死姐了……”
卞惊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