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微微摇了摇头,简直叹为观止,真的,她还真从未见过如此能编、如此能骗、如此能装无辜、如此会揽功、如此会推卸责任的人。
她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听到厉神医说没有裂迟的解药,说她肯定已经死了,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大言不惭的,毕竟她死了,谁又知道真相如何呢,还不是由着她编。
弦音心下愤然,为这个女人的一而再再而三。
正懊恼自己此刻是弦音,而不是吕言意,那厢厉神医开了口:“我没功夫听你们在这里探讨真相,你的病还要不要看了?不看我走了,我忙得很。”
她是对卞惊寒说的。
卞惊寒再次轻撩袍袖,将腕递给她:“有劳。”
厉神医重新伸手探上他腕上的脉门。
片刻之后,眉心微拧。
还是同方才一样,脉象急乱,却又探不出任何病症。
这对她来说,是从未发生过的事,多少疑难杂症,仅仅通过望闻,她都能瞬间找到病症,何况切脉。
可此刻……
扭头吩咐弦音:“双儿,速去神医府将药房里面进门第二个柜子从上往下数第三个抽屉里的一瓶药丸给我拿过来。”
她不喜欢多管闲事,也不喜欢出手救人,这些年她“铁石心肠”“见死不救”的名声早已在外,她也无所谓,但是,有一点她喜欢,攻克她从未见过的疑难杂症。
见厉神医是为了救卞惊寒,弦音自是跑得飞快,也顾不上脚痛。
反正神医府离这赌场近。
刚跑到门口就被卞惊寒喊住:“你就不怕出门碰到方才那群人,将人当成神医给瓜分了?”
弦音脚步一滞,是哦,在那些人看来,她是神医呢,想想方才他们饿狼扑食一般,她就有些后怕。
那怎么办?
弦音回头看厉神医。
管深先出了声:“要不,奴才送她去吧,她人小个儿轻,奴才可以挟着她用轻功走屋顶,不走正路……”
他的话还未说完,卞惊寒眸光如刀,已凉飕飕射过来:“就你主意多!青天白日的,飞檐走壁,若被人家看到,就算不觉得你挟着她男女授受不亲,也定会以为你拐卖哪家小孩。”
管深:“……”
连忙闭了嘴。
卞惊寒又转眸看向神医,建议道:“要不这样,我们一起去神医的府上吧,也方便神医救治……”
“我看你话那么多,且中气十足得很,要不咱不看了,反正你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也死不了。”厉神医当即回之以建议,将他的话打断。
这次轮到卞惊寒瞬间噤了声。
众人汗。
特别是管深和薛富,这可是他们第一次见他家王爷被人一句话制住。
弦音心里都有些想笑,就喜欢看傲娇的男人被人噎死吃瘪的样子哈哈。
厉神医再次回头吩咐她:“走赌馆后面,有小路通往神医府。”
“好。”弦音拾步出了门。
弦音走后,厉神医让卞惊寒到一处椅子上坐下来,又再探了探其他部位的脉门。
管深不知道卞惊寒怎么突然就这样了,裂迟的毒已经解了,最近也没有受伤,他实在想不到会是什么原因。
忽的,他眉心一跳,难道……
他侧首压低了声音悄悄问李襄韵:“李姑娘,吕姑娘当时有没有跟你说过是如何拿的解药,不会解药有问题吧?而且,她救人是好事,为何不敢让三爷、还有我们知道,还要李姑娘帮她撒谎?”
李襄韵闻言,唇角微微勾了勾,摇头:“吕姑娘没有讲如何拿的解药,也没有讲为何不让大家知道是她救的人,但是,你也不可因此就轻易怀疑吕姑娘的居心,吕姑娘都甘愿自己中毒,想必是绝对不会害三爷的,对吧?总不可能行的苦肉计,目的是不让大家怀疑她。反正,我是相信她的,不然也不会帮她撒谎,我觉得,就算解药有问题,那她也定然是被别人骗了或者利用了而已。”
许是眼睛看不到,李襄韵说话的声音就有些把握不了轻重。
管深说的时候,就仅仅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可李襄韵说的时候,虽然也压低了声音,屋子里的几人却都能听到耳里。
管深汗哒哒,在她说“你也不可因此就怀疑吕姑娘的君心”的时候,他就想碰碰她,提醒她声音小点,却发现卞惊寒已眸色微厉朝他们二人瞥过来,他便也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