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依旧一个都看不上。
她只当是自己的缘分未到。
而世事难料,她在蓬莱的四海升平宴上饮醉,长醉半醒间,终于等到了一场幻想了许久许久的情动。
鲲鹏遨游于飞,于四海,于九霄,都是无人能敌的传奇。
他的传说一直是后梦心头的蠢蠢欲动。
她无数次幻想过鲲鹏的矫健身姿,他也许比天还大,比海还阔。
入海化鲲,尾似撼海风;一动能游遍四海;上天作鹏,翼若垂天云,一飞便遮天蔽日。
她或许可以乘在他宽厚的背上,陪他看遍月升日落。
她也能游在他的身周,为他讲述四海的趣事欢哥。
升平宴上,他从北冥而来,挥翼喊酒,却将蓬莱的各路仙友尽皆吓退。
他顿觉无趣至极,自行寻了美酒,举杯邀月,却还未入口就被旁边伸过来的纤纤玉手截去了夜光杯。
他偏头迎上了她迷醉的眸子,朗声一笑:“敢抢我的酒,你知我是谁么?”
后梦酒还未醒,却听见了仙友逃窜之前的惊呼。
“鲲鹏来了,大家速速离去……”
鲲鹏……原来他就是鲲鹏。
她夺了他的酒杯,视线却定定地落在他脸上,打定主意了要看看鲲鹏与鲛究竟有何处不同。
她对鲲鹏的事迹如数家珍,却始终不明白,缘何鲲鹏就是至尊,鲛族却只是海中万族中的中上族群。
而今见了本尊,仗着酒壮狗胆,攀到了千诲的怀里,举着他的那杯酒,将人的脸掰着看来看去,同时盈盈笑道:“魔君千诲,鼎鼎大名响彻九霄四海,我从出生就听说过你的名讳了,不过今儿个倒是第一次见着,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
千诲多年独往,无人敢近他身半分,而今来了个后梦,也不知是真不怕还是假不怕,反正他是笑了,低头看了看后梦那因为酒醉而显出原形的尾巴,笑了声:“你腿呢?”
“腿啊……”
后梦晃了晃手里的杯子,顺着千诲的视线落在了自己的鱼身上,而后甩了甩尾巴,轻笑:“腿哪有我尾巴好看。”
“那倒也是。”
千诲从她手里拿回酒杯仰头喝了,而后把人扒下去,又把旁边的酒坛子丢在后梦怀里:“难得见个活得,来,陪我喝一杯!”
后梦就随便捞了个酒杯,与他对饮,问着她曾经好奇过的一切。
她问千诲为何会出现在蓬莱,后者轻笑了一声。
天上地下,苍生世人尽皆谈他色变。
强到如此地步并不值得骄傲,因为他寻不见一个知心人,故而心烦,所以想来闹一闹这四海最盛大的宴会。
哪想他这还未出手,就各自散开,无趣得很。
倒是身侧这醉酒醉得不知今夕何夕的鲛女,让他笑了几次。
后梦心情激荡之余,酒便渐渐醒了,千诲却醉倒了去。
上界悬赏,谁能取了千诲首级,可封上品神君之位,后梦觉得千诲的防心大概是负数……若她不是欣赏于他,眼下,怕是一刀下去,就能带着他的首级前往上界换取功德。
不过她没有。
因为她欣赏他,好奇他。
她带着醉酒的鲲鹏回了南海。
本想等他酒醒了在相谈一番,却不想龙绡宫的大长老居然趁着她与兄长赴宴的机会反叛,策反了宫中不少长老,甚至将她先回去的的王兄杀害,也没打算放过她。
好在当时云灵外出归来,帮她震慑住了反叛的长老,又助她稳固鲛族,继承鲛王之位。
她知道云灵这数千年来一直都在寻一个人,来去匆匆,鲛族的混乱平息之后就再次离开,后梦也没有强留。
只是,这偌大的鲛族,偌大的龙绡宫,没了王兄与闺中密友作陪,便只余下了她一人。
她想起了千诲。
后者大约是醉着醉着就直接睡过去了……这对他而言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强大的人称之为闭关修炼,孤独的人就说这是睡觉。
千诲没什么朋友,故而经常睡觉。
一睡就是许多年,所以三界之人总说他失踪。
后梦在一切平息下来之后,去找了千诲。
她知道他不可能留在鲛族。
鲛人都是他的口中餐,他留下来,不亚于灭顶之灾。
不过,也不妨碍她对他做点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