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言愣愣,然后点头。
殊墨这才看向皎月,目光沉沉,看得皎月一阵压力山大,默默退后了两步。
殊墨无可奈何般地取出一根羽毛,问皎月:“你认识这个吗?”
羽毛通体深蓝,根部坚硬,每一丝绒羽都紧密相贴,其上还有一些淡色的痕迹,更主要的是……上面还有一阵完全掩饰不了的灵力波动。
皎月看了看那巨大的深蓝色羽毛,瞳孔微微收缩。
她抖开自己的翅膀看了看,主羽一根不少。
可殊墨手上的……
“这是……”她忍不住伸手想去触碰,却被殊墨抬手拦住,沉声说道:“你若不放弃飞,我就把它给你。”
“什么意思?”
殊墨神色平静,淡淡道:“我以前在龙绡宫受人围困,濒死之时侥幸得一人相救。他和你一样,背生双翼,虽无亲无故,却顶天立地……之前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猜出你可能是他的后代,后来你食我血肉的时候,我证实了。”
说到这儿,殊墨顿了顿,又才继续说道:“我本来是想等你不再排斥自己的双翼之后再给你。”
“……”
皎月不可置信,碰不到那片羽毛,她只好抓着他的胳膊,激动地问:“你知道我的父母?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他们是谁?现在在哪儿?为什么一直都不来……”
为什么不来找我?
为什么要让我一个人活成那个样子?
她有好多问题想问,可脑海里却回响着殊墨之前的话。
他和你一样,背生双翼,虽无亲无故,却顶天立地。
顶天立地啊……
“他已经不在了。”殊墨道:“死在鲛王手中。”
皎月目瞪口呆,脑子一片混乱。
不清楚这些事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殊墨是从何处得知这些于她而言本该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消息。
她自有记忆以来就生活在黑海域,暗无天日,任何时候都不敢出去,就怕被族人嘲笑,讥讽。
她以为,她是没有父母的。
殊墨看着皎月恍恍惚惚的神色,继续道:“你父亲是自愿死的,具体原因你可以回去找鲛王问个究竟,鲛王不会为难你。”
皎月也不知听没听进去,只是看着殊墨手里的羽毛,忽然下了决定,咬唇道:“你把它给我,我以后都听你的,不去管别人的看法……”
殊墨听她这么说才点头。
他并不想希望她把自己弄丢,哪怕只是一部分。
前人的事情他无法评判是非对错,对于皎月的决定,他也无权干涉。
但若对方若是为了一些不必要的事情就草率面对,他实在是看不下去……皎月的父亲于他而言,有除了救命之恩之外,还有知遇之恩。
若是旁人倒罢,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
但皎月不行。
殊墨看着皎月本该茫然,却又异常坚定的神色,一时百感交集。
许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皎月抬头问他:“殊墨,你没有骗我,对不对?”
殊墨点头。
皎月定了心,抬头冲他笑了下。
或许是过去的经历造就,也或许是同病相怜,殊墨竟在那笑容里看出了几分失而复得般的幸福。
曾经以为自己没有的,其实都曾在生命里出现过,拥有过。
殊墨忽然心生冲动,把她拉进了怀里,轻声道:“皎月,你父亲是我见过最自由的生命,你也可以做到。你更要相信,你既然来到世上,就注定除了自己,谁也不能主宰你。”
皎月忍不住抬手绕过他下腋,用力地扣住了他的肩膀。
喉头哽咽,心里一阵酸涩。
这些话,这个人,她怎么就没有早些遇到……
殊墨抬手,将那片羽毛从皎月的后心刺穿。
灵力猛地灌入她的身体,涌向四肢百骸,最后齐聚后背双翼,滚烫灼热的感觉好似游走在每一寸皮肤,每一个羽毛之下的肌理。
剧烈的疼痛好似能贯穿身心灵魂。
她痛不欲生。
却又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些别的东西,在从心底渐渐滋生。
背后双翼控制不住地展开,却比原本的模样大了数倍不止,扇动间生出的疾风险些将竹筏上的众人掀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