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干净!”她跺起脚来,耍着任性。
“行行行,你来擦干净,换一条擦。”幸好,方才扔脸上的绢子还握在掌间,他递给她,取代湿抹布,她想怎么擦就怎么擦。
她没啰嗦,踮起脚尖,拿过绢子继续擦他脖颈,力道可不轻,忿忿与艳红唇脂对抗,非得擦到半点不剩才肯罢休。
边擦,她边埋怨,叨叨絮絮个不停:
“被亲脖子也不抵抗,沾满口水不嫌脏吗?还、还让她在你身上爬行、剥你衣裳……亲得啾啾作响,这为什么擦不掉?!”
“应该是她用嘴咬的吧,烙下吻痕了。”他不是不抵抗,是爱徒进房时机太刚好,他想瞧瞧爱徒如何搭救师尊,才没立马出手,轰碎那只胆大狐精。
“……你居然还让她用嘴咬!”她抿嘴,双颊鼓鼓的,气出两团火红。
糟糕,徒儿这模样……有点可爱。
像是吃醋的女人质问丈夫,他漫长神岁里,没遇过此情此景,相当新奇新鲜,害他嘴角失守。
“连牙印子都有……”她真的很不满,板起脸,动作加快,和那些脂红誓不两立:“消失!快消失呀——”用力擦,使劲擦,边碎念边擦,边擦边跺脚,擦得梅无尽痒笑。
“慢点、轻点,为师快被你擦掉一层皮了,喏。”他压按她执绢之手,放缓手劲,一并在他颈间游走,绢子滑过之处,他使了些小术法,消去狐女牙痕。
她还以为是自己成功擦掉的,因而满意微笑,露出一口小白牙,眼底发着亮。
梅无尽有种“爱徒长大了呀”的错觉。
一直当她是小娃,没料到,她也会有这般神情,瞅着他瞧的眸,染上狐女的媚,傲娇的模样、跺脚的嗔状,在在都似个小女人。
她周身,镶嵌一层粉色的光,在他眼前璀璨,让他一时挪不开视线。
而她,绢子依旧紧贴他的颈,手中那块薄透的布料,阻隔不来他体温的炙热、她指间的纤细,他几乎可以察觉,她食指微微一动,中指轻轻挪抬又摆回原位……
心里某根弦,仿佛被挑捻了一下。
只是安静对望;只是她弯了弯唇,眯眸冲着他笑了;只是她向他倾近了些些,一股甜甜香气,淡淡沁袭……
就只是这样而已,引发胸口重重一震。
手绢由她手中脱离,滑了落地,谁也没去在意它,她的掌心与他的颈肤,全无阻碍地贴熨在一块。
“不可以再让别人这样留印记,听见没。”徒儿很僭越,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胆敢命令起师尊来。
“好。”险些乖乖回答“是,真是师不如徒呀。”
轻挂他脖际的柔荑,学起狐女在他身上画圈圈的行径,跟着也来上一回,指腹在他后颈发根处摩挲,绕卷他的发丝转。
她掀抬水眸,眸光氤氲,泛有一层迷濛妖娆,双腮轻粉,未扑脂粉而艳,加上脸蛋圆润,像团蓬松棉花似的。
她贴近,身子抵向他,也不顾是否倾倒,仿佛吃定了他不会任由她摔跤,益发逼近,柔软小乳压在他胸口,带来的震撼,远远超过狐女那一手无法掌握的豪硕——这、这不太妙……
梅无尽不止一根心弦被挑动,他根本浑身上下每条筋脉全给拨个凌乱,发出警告!
扶在她腰侧的双手,已弄不清是要托稳她身姿,还是想把她更按向自己,不容留下半点缝隙。
“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师尊。”
当那声“师尊”,小小地、娇娇地、嫩嫩地,由几乎要贴触到他唇瓣的小嘴吐出,甜香热息拂面,梅无尽瞬间清醒!
一把拈出狐女留在她身上媚术,将其捏个粉碎。
她受不住术力被强行抽离的反噬,意识短暂溃散,软倒于他怀中。
脸蛋微仰、粉唇微启、纤睫轻闭、鼻梁小巧挺直,全是他稍稍低首,就能尽收眼底的美景。
看遍一个小娃的美丽蜕变。
梅无尽轻拍她的背脊,苦笑吁叹。
“真的……不太妙。”
狐女一招破法术,弱小至极,居然在那一瞬间,让堂堂霉神手足无并不是福佑多心了,她家师尊……怪怪的。
说不上来是哪儿奇怪,有时,她会感觉背后传来灼热凝视,一回首,身后的他早已挪开眼,很刻意表现出“我没在看你,我真没在看你,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看你”的欲盖弥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