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茂的催促下,他无暇顾及更多,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在李茂的帮扶下,将母亲抬到了胭脂铺的一处厢房内。
刑如意坐在火炉旁,正捧着一碗粥在吃。狐狸则在一旁与殷元下棋,看起来,其乐融融,让突然走进来的李楠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有些不自在。
“掌柜的,这位是李楠李公子,这位是李公子的母亲。据这位李公子说,他的母亲是在家中突发奇症,所以前来求医。掌柜的若是吃完了粥,还请帮忙给看看。”
“原来是李公子,我们在四娘家的酒肆里见过面的,可还记得?”
刑如意一边说话,一边喝粥,倒是两下里都没有耽搁。
“原来是如意姑娘?你不是酒肆的大掌柜吗?”
“算是吧?不过这胭脂铺才是我真正的家当!”刑如意将碗递给李茂:“去给鹿大娘说,这粥我吃完了,点心什么的,稍后再送。嗯,这李公子与李夫人是落了水还是淋了雨,怎么浑身上下都湿淋淋的?让鹿大娘熬一碗姜汤过来吧!”
“多谢如意姑娘!”
李楠哆嗦着说了句。
“刚刚听我的小伙计说你的母亲病了,既是病了,为何还让她穿着这般湿淋淋的衣服?难不成,李公子家中就没有干净的衣裳给您的母亲更换了吗?”
“姑娘有所不知,这衣裳,出门前是给换过的,但不知为何,竟又变成这般湿淋淋的模样。”李楠想到刚刚见红花时的情形,心中蓦地一寒,但闹鬼两个字却没有说出口。
“我可以看看吗?”
“当然可以!今夜前来,就是希望姑娘能帮着看看我娘她究竟是患了何病?不仅一直沉睡不醒,而且浑身上下都冒出水来。”
“这症状,的确有些奇怪,说实话,如意之前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刑如意说着,用手翻开了李楠娘的眼皮,“不知那红花酒,李公子可曾送与李夫人,我瞧着夫人的样子,到像是寒气入侵,而且神思被扰。”
“姑娘送药酒去时,我并未在家,回去时,就见那药酒搁在门前,上面还附带了四娘家酒肆的图案,以及日常饮用的方法。既是四娘家的酒,又是如意姑娘您亲自给调制的,小生自然没有犹豫,当日就送到了母亲房中。只是尚未来得及询问母亲,那药酒可曾服用?”
“李夫人是中了邪,魂魄被人勾进了梦境中。”刑如意说着,放下了诊脉的手:“此事说起来或许有些玄乎,李公子是读书人,对于这些言论未必肯信。但倘若夫人临睡前,喝下了我家的红花酒,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昏睡不醒。”
“姑娘的意思是?”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刑如意说着,走到狐狸与殷元跟前,看了看那盘棋,然后指着中间的一块儿对殷元说:“你输了,你狐狸爹爹赢了!”
殷元头也不抬,回了句:“还未曾走到绝路,娘亲如何就认为儿子是输了?”
“输了便是输了,死局已定,勉强挣扎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将这棋盘全数打乱,重新开始,或许在天亮之前,你还能赢上一局。”
“儿子不信!”殷元说着,仍固执的走了一子。
黑子落地,确是全盘皆输!
刑如意笑了一笑,指着那棋盘对李楠道:“其实人生也如这棋局一般,之前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为最终的结局谋算。在下棋的过程中,你或许认为自己走错的一步两步不算什么,却不知道,这棋局已经记录下了你的所有。”
“小生郁闷,听不大明白姑娘这话中的意思。”
“其实你明白!”刑如意指了指李楠:“当我刚刚说起你的母亲是中了邪,被人将魂魄勾进了梦境中时,你的眼中也明显了有了一丝恐惧。这说明,你很清楚你的母亲为何会这样。”
“我娘她性子是急了些,平日里对人也颇有些苛刻,但她本质上不是一个恶人,也没有做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所以,小生不明白,我娘她为何会被一个妖孽纠缠?”
“你明白,只是你不愿意承认罢了,因为你娘做的那些事情里,你也是帮凶。”刑如意说着,扣住了李楠的手,然后将他的手压在了李楠娘冰冷的额头上:“你娘的病因,我找到了,但是能不能救你娘出来,就要看你这个做儿子的了。记住,进去之后,你会看见你娘正在经历的事情,不要犹豫,直接将你娘带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