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音量小,季绝浅不曾听清:“什么?”
夏天依却不想再提。巡视一番,寝房只有一软塌,并无内外两间之分。他们本是夫妻,夏天成自是只备了一间房。困意来袭,夏天依转身有些困窘的开口:“王爷可是要睡?”
怎会不明白她的想法,他偏就想逗她:“恩,一路走来,实在乏了。”
话落,作势要脱衣衫,脚下的步子也跟着往床榻那方向走。
夏天依左右为难。不睡?如他所说,的确乏了。同塌而眠?好吧,反正又不是一次两次:“哦。”
脸颊微红着跟在他身后进了屋,看他已经脱了外衫,手堪堪放在鞋袜之上,脸色愈加红润。迟疑着就是不好意思解了衣扣。
逗弄得差不多,季绝浅笑着起身,利落的一个抖肩,外衫便已穿好:“好好休息,我去外间与布书说些事情。”
路过她身侧,右手极为自然的轻拍她的脑袋:“莫要多想。”
这下是再迟钝也明白被他戏耍了,夏天依下意识的伸手就拉住他的长袍,想要回击。
他眸子里带着笑意回头看她,脸上是熟悉的魅惑之感:“何事?”
被他的声音唤回魂,她慌忙松了手:“衣摆上沾染了些东西。困得紧,我先去睡了。”
算得上是落荒而逃。
捻起先前她拿过的那片衣料看过,不见丝毫脏污。不甚在意的出门,布书已在门外等着:“王爷。”
脸色骤冷,季绝浅的声音里好似夹了冰,全不见片刻之前的温情:“去查查顾平川。”
“是。”一抱拳,布书转身离开。
幽深的瞳孔微眯,眼里似带了刀。一向视妹如命的夏天成心里眼里只剩下了一个顾平川,有趣。
前面迎面走来一人,见了他,先行了礼:“王爷。”
他刚要开口,便觉屋顶有异声传来。一个纵身站在屋檐,只看见一只通体白毛的异瞳猫。
那猫原就有些没站稳,见了他,许是被吓着,一时没站稳,差点摔下去。
飞身下地,季绝浅带了布局进屋子:“调查得如何?”
周身涌动的气流不同以往,王爷这是下了结界,防人盗听。布局正了脸色:“十六皇子无意中曾得罪过荣妃的九皇子。且他生母也不过小小一常在,荣妃性子歹毒,此事应与她脱不了干系。”
颇有兴致的拿了一只毛笔把玩,季绝浅不甚在意:“如何得罪法?”
“因为十六皇子,九皇子挨了皇上的训,罚了三个时辰的跪。”
“哪里来的消息?”他在深宫多次都不曾听闻,想来荣妃的保密也是做得极好。
“当年荣妃身旁的随身丫鬟,三皇子拿捏了她几条不规矩的证据,她便一五一十的招了。”
“还有什么?”
“十六皇子死于西疆,并非宣城。应是刚踏入缘朝领土,便被人谋害。至于因何而死,还不曾查清。”
“接着查。”放下手中的毛笔,季绝浅半靠在椅背上,眉间带了浓郁的倦意。
“属下告辞。”
结界消失,布局走了两步又停下:“王爷何苦这般执着,久寻无声,那人或许早已遭遇不测。若当真如此,王爷是否打算就此负了王妃一生?”
话只点到为止。这算得上是布局自跟随季绝浅至今,头一回以下犯上。
范丹琳一事,向来是他在追查。这许久,任是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未曾打听到。那人要么已经不在人间,要么,就是一个藏得极深的厉害角色。
无论是何种,季绝浅的坚持在他看来都是不应该。王妃性子软,家室也匹配,再合适不过。
男人长情,便是向敌方展露了自己的致命弱点。从听闻季绝浅的吩咐开始,他便对范丹琳这人没有丝毫好感。
王爷如此强大的人,怎可拥有软肋。
“下去罢。”闲散的音调,代表此番不予追究。
布局闻言,行了一礼,脸上带了挫败推门而出。这范姑娘到底何许人也,竟能让王爷痴念多年。
累极,季绝浅就着书桌,半趴上去浅眠。
夏天依醒时,天色渐沉。玉霞未在房内守着,她便自行穿了衣物。从屏风后走出,便见季绝浅微靠在桌面,睡意甚浓。
返身拿了毯子替他披好,踱步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