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是温泉,两人又会水性,以至于没在寒冬腊月里淹死。但这事却惊动了他们各自的父王——天帝与玉帝。
天帝本是来玉帝这儿参加下一届王母的继任仪式,不想事情顺利结束了,他的小儿子却给他捅了个篓子出来。
他把小儿子叫来,当着众人的面好一阵劈头盖脸地骂,要他向女孩道歉,少年咬着牙不肯开口。天帝好面,气急之下要打少年。
女孩在玉帝怀里看得一阵啰嗦,害怕地恳求天帝不要打他,玉帝也在一旁劝解,才让天帝停了手。
天帝笑盈盈地对玉帝说:“看令嫒对犬子关怀有加,不如将令嫒许配于我家犬子,两家结为通家之好,岂不亲上加亲!”
少年的眼睛‘蹭’地变亮了。
“我不要!”女孩立马反驳。“不得无礼!”玉帝出声阻止。“爹——”“好了,别闹了,你跟小风先进去换身衣裳。”玉帝打发女儿离开。
“爹爹,你知道我心思的,你绝不能把女儿嫁给他!”女孩嘱咐着匆匆跑去换衣裳。
玉帝面色犹豫,没有直接答应天帝的请求。
女孩本以为自己的速度够快的话还能回来决定这场婚事。
可谁知,她一回来便看见流年哥哥跪在地上挨训,玉帝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那桩婚事也就这么轻意地被应允了。
女孩又哭又闹,死也不从,气急之下把少年又推入了池里。这回少年也不拉着她入水,因为这凌霄殿里的水至阴至寒,少年知道,女孩也知道。
只是女孩不知道少年不纠缠她,她本想着一块掉进去来个养伤几年,把这婚事给冲没了。
少年救上来时去了大半条命,被急遣去治疗……
那年,他十四,她才十二。
粼风入池后一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后来是玉帝送来的从冰山雪女那儿取的冰血依米花才唤醒了他。
他在床上躺了足足三年才痊愈,第一时间探听冰儿的消息,却被告知她已经沉睡在冰川龙潭之下……那朵冰血依米花是她采摘的,却成了她的遗物。
他磨玉雕琢,刻出了一朵依米花的形状,将剩下的冰血依米花晒干磨成粉末注入这玉花之中,希望能等到亲手为她带上的那一天。
冰血依米花,回魂续命。终有一天,她用的上……是啊,她用的到的,她是半魂啊!魂魄虚弱的时候她要时常戴着它的……曾几何时,她弄丢了它,好在它现在又回来了。
冰血依米花,转瞬即逝的爱,有些悲哀……
……
吊坠在小枫的手里翻转,逆光之下耀眼如初……小枫憔悴地笑了,他为她做的又何止这些?
至少她的梦里,时时有那样的一个玄衣少年……
背倚靠着雪白的画廊,绿色的藤曼纠缠不休,爬满了他背后的一堵墙。
他衣冠束发,明眸皓齿,眉间有点不化的忧愁。
他的面前坐着的女孩,他等了许久……等她整整一千年,等她冰封后醒来,等她披着红霞嫁来,却也等来了……这样的她,疼惜得他时刻要窒息了过去……
芳华绝代的年纪却生生不肯说一句话,垂着眼帘几乎看不出她是死是活?
即便如此,他还愿等她,等她醒来,等她认清现实,等她……接受自己。
他每日对她喃喃,又似乎对自己喃喃,“冰儿,你愿醒来的时刻,我一定守在你身旁。”
然而,自她清醒的那一刻起,满院狼藉,她再也找不到印象中的少年了……
她不会知道刚刚这儿有一场腥风血雨……
吊坠沾着琥珀色的血留在她的手心……他曾幻想过无数次亲手为她戴上,然再不得机会了……
吊坠上薇薇血光,隐现出“冰儿”二字。
☆、私奔
他紧挨着她,正如他的话语步步紧逼。
“冰儿你是没有心么?”
“三千年了,你有试过不避开我么?”
小枫对视着他,他的眼神能杀人。
“你可知道,荼靡花茶的苦味?”
他的眉梢、眼角到处藏匿着伤痛,让小枫心疼得不敢喘息。
“三千年了,我一直喝着它,越喝越苦……太过清醒的总是太过痛苦,我宁愿三千年来喝忘忧水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