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为何……就是不听炎老的话?”
身后的长菱从床上坐起,从枕头底下抽出了一把匕首隐在背后。
长清拿余光一瞥,郁郁地笑着:“长菱,你还要执迷不悟到什么时候?在炎老手下唯唯诺诺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至少他能给我荣华富贵,名誉地位。姐,以前的苦日子我真的是过怕了。我是公主,我是公主!为什么要跟乞丐抢饭吃?”
“长菱,你难道为了富贵就杀死了我们的娘吗?如今,是又要杀我吗?你到底还知不知道你是谁的孩子,又是谁的亲妹妹?”
“不许你胡说!”一把匕首狠狠地扎进了长清的背部,长菱脸面狰狞,“我是长泽的姐姐,是长泽的亲姐姐,我生来就是公主!”
“长菱……”长清脸色苍白,弥留之际怎么也放不下长菱,鲜红的手颤巍巍地伸出去,“赶紧逃吧,炎老不是什么善类……”
长菱惊恐地退开,匕首哧地一下子拔出,鲜血瞬时汹涌至极,红透了白衫。
也红透了长菱的眼——
“你为何什么都要跟我抢?所有人都说你好,可你是恶魔,你总是抢走我身边所有的东西!”
“娘死前还在夸你好!爹,哈哈是炎老,他将你放逐俏崖窟其实是为了保护你,你想不到吧?还有玉璃,同样是被逼无奈,为何他宁愿选择你而不是我?”
“是你,剥夺了我身边所有的爱,我就像个没人疼爱的孤儿,受伤了也只能自己舔舐伤口!”
“是你欠我在先的……”
长清倒了下去,她已无力言语。
疲倦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妖媚众生的少年,转身向她走来。他回来了,对她朗朗而笑,总爱扮演成谦谦君子装作一脸的无辜状。
是谁,握住了她的长戟一脸轻松。
是谁,用糕点拼出了小驴嘲笑她。
是谁,回眸一眼告诉她他一直在。
又是谁,久久凝视告知她他相信她!
那一刻,是永恒。她知道这世上还有他信她,是无条件的、一辈子的信任,所有的一切都值了……
“姐?姐——”似乎这一刻,长菱才惊醒过来,匕首落地的声音显得格外的刺耳,“对不起……”
然而,谁也听不到了,只有风从门外倒灌而来。
血在颗颗滴落,百巷人空,万般萧条。
风吹起白衣角,血染潮红。
嫁衣如火,圣花浅黄,漫天飘飞,散落发间、衣面。长泽在红色的桃金娘花树下等待,等待红葵从长长的花下小径慢慢地走来,浅黄的桃金娘花簇拥着一抹火红,艳丽夺目。
今日红色桃金娘树上系满了红绫,写着对新人满满的祝福与祈祷。
炎洞内,玉璃翻遍了整个殿宇都不见一个人影。
只有红绸缎应着铃铛在摇曳,张灯结彩的喜庆分外地讥讽。
他想起了当初在冰皇山上两难的抉择,他和她都默契十足地选择牺牲自己以保全对方,而如今,她舍他而去,他默认放弃,他和她隔着的是天涯海角……
“小葵……”锣鼓喧天,他隐隐听到了,他终于听到了。
红色的圣树下,长泽的叔舅辈们都来了,围在遮天蔽日的树荫下席地而坐。
“圣树在上,新人一叩首!”长泽紧张地望了龙葵一眼,欣喜地鞠躬,红葵面无表情地照做。
“高堂在座,二叩首!”
“夫妻对拜,三叩首!”
然而,“小心!”长泽一个箭步将红葵揽过,一支流箭擦过红盖头钉在树上。
红葵掀开盖头,便看到一条玉青龙,一路宰杀众人而来,势如破竹。众人的箭雨完全阻挡不了它的步伐。
红葵左手一展,一把弓凭空而现,一偏头闭眼,离弦之箭“铮铮”两声,透穿了龙尾。
玉青龙痛嘶吼叫一声,直冲天际,却在半空现了人身,掉落下来,四周的长矛迅速围拢,将他擒获。
“王兄在我的婚礼上大动干戈是做什么?难不成,”红葵邪魅一笑,芊芊玉手伏在一旁的长泽身上,“是有人没给你送去喜帖?”
“小葵……”玉璃凝望着妖艳得不可方物的红葵,央求般的语气陌生却深沉,“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