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雎皱着眉,她袖下的手指不自觉的摩擦着。月下皇族,永王旧案,颜家遗孤,事情开始变得有意思了。
太阳渐渐的升高了,绮扇将刚泡好的茶递到燕萧面前,谨慎地陪到一旁,看他只喝了一口茶水便再未碰过,绮扇紧张的解释“殿下,灵姑娘不爱浓茶……所以…奴婢习惯的泡了淡茶。”
燕萧静静的坐着,手指缓缓的摩擦着杯壁,他狭长危险的眼在空旷的发慌的环境里愈发显得肃静而凌厉。
绮扇小心翼翼打量着燕萧的脸色问道“殿下是否要换杯茶?”
“不必了,淡些也好。”
“殿下…”绮扇诺诺的开口,欲言又止。
燕萧手指敲着杯子,茶水被荡起涟漪,茶叶晃动。
四殿下多疑,最不喜庄中人三两成伙,以前便有一组护卫因结伙贩卖庄内消息被殿下当场杖毙,尸体被直接扔到了后山,被野狼野狗吃了精光。
思及此,绮扇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开了口。
“怎么你是要我自己猜”燕萧狭长的眼看向绮扇,阴森森的目光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回殿下…是是灵姑娘和月公子”绮扇说的磕磕绊绊,一言一句都透着害怕。
“灵雎和白月”燕萧换了个坐姿,问道。
绮扇深吸口气“今天早上我去给灵姑娘送早点…结果…看见月公子在灵姑娘屋内,二人,二人,举止十分亲昵。”
说完,绮扇看了眼燕萧的脸色,发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甚至连散下的发都未曾动过一分。
燕萧静静的喝了口茶,双手覆在杯面上,热气自指缝透出,浮到他的眼前。
他平淡地说“无妨。”
绮扇愣住了。
殿下不是最讨厌庄里的人走的近吗?更何况如今这走的过近的可是灵雎和白月!
“你下去吧。”
燕萧闭着眼,看样子是累了。
绮扇端了茶便走了,燕萧一直闭着眼,屋内的熏香借着升起的阳光愈发浓烈,有些甜腻的香气让燕萧稍稍皱了下眉。
灵雎到连珠楼时方知瞳胧近日身子不适,服了几剂药后也不见好,原本不是什么大毛病,因着冬季天寒,倒有些病大的意思。
瞳胧披着貂裘,怀里捧着个暖炉,一袭黑发散在脑后,未着珠翠,显得她更加超尘脱俗。
“原本只是着了风寒,想着吃些药就好了,谁知竟成了这样。”
想到白月与自己只字未提瞳胧的病,灵雎便想的到白月这个冰块脸根本没有注意到瞳胧生病。
“你既病着,我与白月改日再来,你专心养病就好。”
“小病而已,不碍事。”
瞳胧放下手里的暖炉,回身在身后的木柜中取出来一个大木盒,打开后灵雎看是两个造型别致精细的杯子。
“今天算便宜了你,我这杯子可轻易不给人用的。”
等瞳胧取出杯子后,灵雎才看的清楚。
一个形似梅花,通体雪白,可这白却又不是一致,而是与真花一般有浅有深,有明有暗。灵雎在无名山庄也算是见过许多珍宝,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宝贝。
“这杯名叫山中高雪,与你倒是有些相似之处。”
说着灵雎又见瞳胧拿出另一个杯子,这次拿出的杯子与前一个十分不同。杯身不知是何种材料制作而成,在阳光下折着五彩斑斓的光,一时间叫灵雎想起书中写的大海,月夜下的大海,波光粼粼。
“这碧海潮生是我前不久才寻来的,本是个酒杯,我不爱酒便拿来喝茶了。听说它的前任主人可是大名鼎鼎的南海云浮岛岛主。”
瞳胧将两个杯子摆好,看向一直在一旁的白月,他一直都没有说话。
“白公子不喝杯茶吗?”
白月幽幽的瞥了眼那碧海潮生杯,迟了下,还是坐了下来。
灵雎暗想,原来这白月也不是什么刀枪不入的嘛,看看一个杯子就给收买了。
瞳胧见白月坐下来,纤细的手轻轻提起旁边的紫砂壶,一圈圈细致的倒下。
灵雎见那水似乎与平时她来喝时的有些不同,不禁打趣道“我往日来怎么不见你给我用这么好的水,怎么偏就给白月喝。”
瞳胧手一顿,随即平淡如常。
“这水是旧年梅花上的雪水,你喝不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