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理由……比他上次那个还蹩脚,他闻言不由抬起头好笑地看她。小语已没心思去搭理她适才编出的理由有多蹩脚,只是微微低着头、蹙着秀眉似在沉思着什么。
斐子隐见她再没话语,便低下头去继续阅读佛经。她在他旁边站着,他阅读着佛经,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斐子隐觉得,似乎没那么累了。
待小语回过神抬起头,看到他依旧头也不抬,自己站在原地也不知道应当作何,便静静地站着。许久,她看他依旧没有搭理她的意思,便准备转身离去。不过是想见他,想问他是否知道自己晕倒的原因罢了。
“师妹可是有事要问?”见小语在自己旁边站着,手指却在袍子上不自觉地上下敲动,便以为小语是有话要说,可是等了半天却没听她开口。
她止住脚步:“师兄可知小语为何会莫名其妙晕倒?”
“师妹多虑了,想是近日师妹疏忽修行抵不住镜世殿的寒气,师妹不若现在回苑打坐静心。”又是谎言,斐子隐无奈地发现自己竟心虚得无法淡定地抬起头对上她的眼说出这无关紧要的谎言。
“叨扰师兄了,小语告辞。”连头都不抬起来看她一眼,原来他对自己是这样的漠不关心呐!她失落又失望地往颠世殿飞去,她初到镜世殿没有丝毫修为都不曾晕倒,近日师父才夸她修为大有长进又怎会因此晕倒?斐子隐的疏远和敷衍让她觉得心里很是沉重,难道是因为她错把他当成仇人惹得他生气?
小语摇了摇头,对自己说:“他哪是这般小气的人?”
一路上脑海里都绕不开斐子隐适才对她的疏远,到达颠世殿的时候,楼年意料之中地不在悠然居,剩鸽灵闷闷不乐地坐在柴堆上。看到那柴堆,小语便想起楼年见到柴堆时嫌弃又无奈的表情,不由得笑了出来。
总算是不觉得那么烦闷了!
鸽灵闻声看过来,她不似以往那般热烈地朝小语扑过去,而是对着小语斟酌半天道:“语师叔,你觉得还好吗?”
小语不甚在意地说:“还好啊,不是什么大事,劳鸽灵挂心了。”不过是晕倒了,鸽灵消息倒是一如既往地灵通。
鸽灵一脸不解地盯着她看,从小语的正脸看到小语的后脑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观察一番后不由思索起来:师父明明说过语师叔来自凡间,并不能很好地看透生死,可如今语师叔豁达地说是小事,这让她不由得为师祖难过了一把。
见小语将生死看得如此之透,鸽灵说话也就随意许多,还与小语闲聊了些许楼年的八卦。聊到楼年近些日子碰的第五次壁时小语忍不住问鸽灵:“鸽灵鸽灵,你今天是怎么了?看起来怎么……有些忧伤?可是楼年师兄又罚了你什么?”
鸽灵缓缓抬起头,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她说:“说来惭愧,对于师祖散了仙魄这件事鸽灵竟没有语师叔看得开,至今还在神伤。想师祖当年……”鸽灵后边说了什么,小语不知道,她只是盯着鸽灵看,看了许久才颤抖着问:“你……你说什么?师……师父他散了仙魄?”
闻言,鸽灵吐了一半的音卡在喉咙里忘了发出来,只张着嘴震惊地看着她,半天才不确定地问道:“语师叔……不知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我不知道?”
“……半个月前。”半个月前,她为什么会不知道呢?想了很久,才想起是自己晕倒时候的事,难道是那个时候?
她鼻尖一酸,顾不得身份只拥抱着鸽灵痛哭起来:“师父,师父真的……不在了?”
鸽灵酸酸地“嗯”了一声,任着小语双臂越收越紧,听着她越哭越大声。
“你知道吗?秦大哥之后……是……是师父给了我温暖……是他带我……带我到这里来的,给我名字,呜……教我修心,师父还说我修为大有长进,他很欣慰。怎么就……怎么就……”她突然顿住了,抬起头泪水汪汪地问:“师父为什么会……为什么会……散了仙魄?”
看着小语满脸的泪水,鸽灵觉得这样一点都不超脱才是她的语师叔啊!她用稚嫩的童声老气横秋地感慨道:“师祖是为了求苍生免于生灵涂炭,与……与梦迦师叔同归于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