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念悠悠地伸出右手,一脸满意地说:“松果山的风冷了些,本法祖就借了些皮制了只手套,弹性倒是很不错。”
观礼队伍里魔界的护法均面无表情,而仙界各派掌门皆目露凶光。冥界偃颂气沉丹田道:“这些孩童上一世皆是有德之人,这一世注定要多福长寿的,我奉劝邪念法祖还是不要违背天道!”偃颂这话邪念自然是不爱听,于是她冷冷地“哼”了一声随即一掌将偃颂遣出了松果山。
“你还想如何?”
好玩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呢!邪念笑得艳丽至极:“你斐子隐是仙盟首座,是金光闪闪的莲华尊者,老子只是好奇如果你入魔界以我为尊会是如何。”
“休想!”斐子隐不动声色地往五万孩童所在的方向迈了一步。
“或是,你我在众仙面前把婚礼的最后一个环节也完成了,老子便考虑暂时放了他们。”邪念说完伸出那只套着人皮手套的右手解下了斐子隐红色的外衣,看到斐子隐眼中总算有了些情绪并且是不好的情绪,心里又痛快了几分。她当着众仙愣神的当头故作媚态地说:“原本该是夫君你为我宽衣解带伺候我才是啊。”
“我选前者。”斐子隐幻出白色的外衣,扯下邪念无骨的玉手。
“那就在我面前跪下,尊我一声法祖,发誓终身不得出魔界。”邪念转身登上主座,垂着眼看脚下一身白衣的斐子隐。
不过是生得一副好皮囊,生性极其不讨人喜欢,虞滢果真是愚蠢至极!
斐子隐上前一步,撩起外袍屈膝,而膝盖未落地面却又笔直地站了起来。邪念来不及开口,她的周身刹那间便开满了天山上才有的雪莲,雪莲的花瓣透明,每一瓣上放映着世间的亲情、友情、爱情,大爱与小爱的幻境层层重叠犹如结界围着邪念转个不停。
幻境中有苍黎子只身进入昆仑天牢受刑的画面,有斐子隐默默跟在小语身后的画面,有人间一个少年割肉熬羹给盲眼母亲进食的画面,有……
邪念头疼欲裂,掌风四下没有目标地击出,松果山唯一的殿堂半座化为废墟。在邪念神智不清之际,昆仑山掌门趁机立于其东面,不断地念着咒法催动法术,北单与长右两派掌门分别立于南北两面,将自身修为分别渡给昆仑山掌门和立于西面正抚琴的斐子隐。
斐子隐的苦海一念练到了第九层《沧海云烟》,放眼仙界确实无敌,然而凭斐子隐与昆仑、北单、长右几派之力目前是无法与邪念抗衡的。杻阳掌门和槐江掌门护送竹山掌门到神界寻幻露茶至今未归,斐子隐心中微微一叹,剑指划过手腕将银紫色的血液滴到语念琴上。
斐子隐的血是灵药,用血浸着语念琴的琴弦应当可以让小语多支撑一阵。他们都在赌,输赢的关键在于竹山掌门能否在他们灵力耗尽之前赶来。
幻露茶取自神界无□□第四重天,是由神界最后一株幻露树上最靠近阳光的一片叶子泡于神界的溪水中得来的,集天地间最纯净的灵气故而可化天地间最污秽的东西。邪念大致以为六界中唯有语念琴可化污秽的念想,众仙也大致不曾想起幻露茶。
斐子隐原本也没想到,直至他送尘雨回仙界归来那天,小语说若是有朵什么花在尘雨旁边就更好了。那时候斐子隐没有细想,只是在小语被囚的那些日子他常常想起小语,想起她说过的话。而就在某一次不经意间他恍然发现,神界其实还有最后一株树!
由于竹山掌门他们还未赶回来,昆仑派掌门苦苦支撑眼角已经开始渗出血珠,语念琴也已断了三根琴弦,邪念虽然头疼但功力上还是压了斐子隐几人一截。就在斐子隐划下第十七道伤口的时候,自邪念头顶罩下一层白光,斐子隐众仙抬头一看——只见杻阳、槐江两派掌门将自身修为均渡给了竹山掌门,竹山掌门将手中幻露茶朝邪念正中央倾下并用灵力压进邪念颅中。
《沧海云烟》第三十遍到达□□,手指下琴弦中翩翩飞出若有似无的蝴蝶纷纷钻进邪念的眉间,松果山半座殿堂琴音绕梁,红光与白光交织映在废墟上。中指收势,一声低沉入心的琴音伴着天雷劈下的尖音砸进众仙及邪念的耳中,而后白光立即充斥视野,待到邪念一声尖锐的惨叫声夹杂着血肉被撕裂的声音、琴弦尽断的声音传入众仙耳中的时候,视野中的白光消失了,天地间纷纷下起了雪,将废墟下孩童的尸骨一点一点地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