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萧辞含笑看着扶黎问道,她怒瞪了他一眼,他恍若未觉卷了卷她腕间的水烟罗袖口伸出三根手指搭在她手腕把了把脉,沉思片刻解了她的穴道将她扶了起来,不忘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本王今儿也算见识到了。”
耳根发烫,利落的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温和轻缓的声音在身后传来“雨若姑娘开的方子?”
“嗯。”
萧辞没有继续追问,起身拿过案几上折叠整齐的白袍,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响起,扶黎担忧他的身体正欲帮他更衣,他笑着摇了摇头“无妨,你去把景皓叫来。”
景皓、青鸾一道入门时,景皓忍着笑意一直用暧昧莫名的笑容望着扶黎,青鸾不明所以白了他几眼,招呼婢女端来温水等物梳洗。
扶黎挑了挑眉梢走到景皓面前一个小擒拿手捏着他手指间的穴道把他的右手反剪到身后,景皓夸张的露出龇牙咧嘴的搞怪模样只嚷痛“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你还打算把我杀人灭口吗?”
青鸾正摆放着早膳用的碗碟,闻听此言顿时来了兴致,好奇的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扶黎松开钳制他的手,活动了一下筋骨,景皓抵唇干咳两声摸了摸鼻子。
她抬眸责问般的望向萧辞,他的眸光出奇的柔和,云淡风轻勾唇一笑“用早膳吧。”
逍遥王府密室建于荷池之下,光线黯淡,干净整洁,一排排金丝楠木镂曲云纹木架,古籍、羊皮卷、竹简、布帛画轴……分门别类摆放的整整齐齐,平整的青石板墙壁往里凹陷,四面墙壁的暗格抽屉皆用青铜浇筑而成,每个用一个小巧玲珑的铜锁封死。
扶黎略微翻了翻心下讶然,这里存放的有关雁月的情报绝对不亚于剑阁,当真是别有洞天令人叹为观止。
景皓转动青铜饕餮纹样的圆环,石门借助铁链的拉动现出一间小小的房间,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眼窝深陷,脸上包着厚厚一层白色纱布看不出模样,靠在软榻上倚着冰冷的墙壁,目光呆滞。
天胤白衣紫袍,无悲无喜,神情淡漠翻动着一册竹简,司马云朗黑色锦袍,宽衣窄袖,阴沉着脸色对着刘骏说着什么。
“王爷。”司马云朗对着萧辞抱拳一礼,他点了点头,天胤合上竹简淡瞥了萧辞一眼,冷冷道“多此一举。”
刘骏瑟瑟发抖蜷缩在墙角喃喃自语,环视四周笨拙的挣扎着起身从软榻上摔落了下来,硬撑起身子跪在地上磕头磕的啪啪作响,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不是我!不是我!”
“刘骏,秦谦一直视你为异性兄弟,生死之交,他含冤惨死建业戈滩,呵,活着回来的兄弟没有死在战场上竟然死在朝堂算计之中,死在莫须有罪名之下,可笑至极,可笑,真可笑。”司马云朗极力压制着怒火,紧攥拳头,手臂之上青筋暴起。
“我……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做。”
“刘校尉,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提及浴血奋战,生死相交的沙场兄弟彻底击溃了他的所有心防,军中义气,马革裹尸,一腔热血,绝非不入军营的普通人可以体会,刘骏平复了一下情绪,眼中蒙上一层水雾“我真的不知道,那日与他同行戈滩寻觅海市蜃楼,阿谦让我回军营取酒,待我寻到他时……他已经……
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什么也没有看到,我与阿谦一同参军,征战沙场,几经生死,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不明不白惨死建业无动于衷。”
他说着痛苦的用双手揪扯着自己的发,铁血硬汉哭的泣不从声,眼珠血红,哽咽不清道“我对不起他,对不起将军,对不起和我并肩作战的弟兄。
回京之后是我爹胁迫我把所谓的人证物证交予妹婿秦询,颠倒黑白,我没有办法……我爹跪在我面前以死相胁……”
“刘尊儒!?”
“不!是白维,我爹也是被逼无奈,情非得已。”他急急打断景皓的话,苍白无力的辩解,毁天灭地的绝望与痛苦,瘫坐在地上苦笑“善恶到头终有报,即便如此刘府依旧免不了满门抄斩的厄运,剩下我贱命一条苟延残喘……来日身死,我无颜面对阿谦。”
“在我和李述赶来之前,你有没有动过他的尸体?”
他思忖片刻摇了摇头,而后忽然想到什么,双目迷离,气息不稳道“依米花!阿谦身上铺满了依米花。眉心似有一朵用血染成的红梅,花开花谢,须臾之间,诡异渗骨……冤魂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