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笛莘斋的路上,神思恍惚,直到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方猛然回神“扶黎姑娘。”
回波桥上的红衣公子魅惑艳丽似一抹化不开的胭脂,明明是谦和有礼的声音,千回百转撩拨的人心头发痒,臂弯中抱着一盆兰花,左手摘了大把并蒂白荷,小指勾着用荷叶包着的不知名的东西。
“玉公子。”扶黎颔首一礼,饶有兴趣看着他臂弯中的兰花笑语盈盈道“素心雪兰!”
“七夕诗会讨的彩头。”狭长的丹凤眼笑起来往上勾起,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扶黎姑娘若喜欢便赠予姑娘可好?”
“素心雪兰乃兰花中的上品,君子不夺人所好。”对于这位玉楼公子她心中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熟悉与陌生,高雅与妩媚,矛盾复杂的相对面偏偏被他诠释的恰到好处。
他黑眸如雾,淡淡一笑“扶黎姑娘莫不是嫌弃了?”
嫌弃二字说得云淡风轻,柳色馆的清倌,文齐的娈童,郡主的男宠,誉满京师的才子依旧是市井杂语中的笑谈。
扶黎并无看轻之意接过素心雪兰,黑眸中难掩的喜色“如此恭敬不如从命,谢过玉公子。”
玉楼把小指上勾的荷叶子在她面前晃了晃,挑了挑眉,声音似枝上柳絮风吹少“回巷藕粉桂花糕,还是热的。”
她不客气的从他小指上把麻绳取下,打开荷叶果然是温热的,玉楼眉眼皆是笑意,回眸一笑百媚生,月下美人玉为魂。
扶黎一时无措不由失笑“玉公子很像我以前的一位故人。”
“哦?”
“他是我至亲之人,我喜欢兰花他征战沙场也不忘给我搜集名兰珍品,只要我哭他都会去回巷买藕粉桂花糕哄我开心,七夕、月神灯节他会摘来最美的绣球花陪我去月宫祭祀月神,祈福,他……他太过疼爱我了……”
“那他如今身在何方?”
“他死了。”扶黎不知为何会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这么多话,自嘲笑笑。
“抱歉。”玉楼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却是青鸾、景皓、萧瑀、白芩儿等人回转。
对着扶黎拱手一礼“既是姑娘至亲之人,即便死了魂魄也会一直护佑姑娘。在下先行告辞。”
从袖口中掏出一支微乱的绣球花,小心的整理了一下花瓣递给她轻笑道“七夕,绣球为凭,拜祭月神,祈求姻缘,莫忘了。”
红衣背影,袖口中的白色折扇换成了并蒂白荷,她看着手中的素心雪兰、藕粉桂花糕,果真是无巧不成书,还是……
☆、七月半(上)
“卿卿。”
推开笛莘斋的门, 借着月光云亦黑色锦袍绣了疏落几枝白色梅花,衣带松松系着露出清瘦的锁骨, 枕着手臂长发铺了一塌,对视上她的黑眸轻佻的挑了挑眉毛。
扶黎关上房门把怀中的素心雪兰放在小几上,走到烛台前掏出火折子, 他慵懒起身打了一个哈欠轻笑道“花前月下,良辰美景,烛光怎及得上月光?”
“你怎么来了?”
“思卿卿夜不能寝,你不来找我, 我只能来找你了。”
她无奈摇了摇头, 走到桌案前倒了一杯凉茶淡淡道“吾心甚慰。”
云亦俯身抽过她手中的茶杯几口喝下残余的半杯茶,清雅冷冽的沉水香气泽越来越重, 他抽下她发上的唯一一根白玉簪,乌发似流水般垂在月白色水烟罗衣裙上添了几分妩媚。
“百花案有眉目了?”
他充耳不闻坐在她身旁的圆凳上,扯过她的衣袖嗅了嗅, 勾勾眼角不悦道“你身上怎么有别的男人的味道?”
“许是离得近沾染了。”
云亦嗤笑一声长臂一伸把她带入了怀中, 扶黎下意识的出招反击, 他心情甚好的陪她过了几招,长臂揽着她的纤腰干脆利落的把她送回圆凳之上,黑发在半空中旋出一道美丽的圆圈, 修长的指把她额间的发捋到耳后,阖目深呼吸了一口气。
沉水香混合着她身上特有的兰花馨香掩盖住令他十分不舒服的白梅墨香“以后离别的男人三尺之距,不然我可是要吃醋的。”
“这些话你对多少女人说过?七夕佳节,你是不是陪美人赏月乞巧还未缓过神来?”
“你说哪个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