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辞倚着冰墙,破碎的白袍已成血红,裸'露在外的肌肤旧痕未好又添新伤,扶黎俯下身子看他扯下脸上的易'容面具对着她笑不觉鼻头一酸,眼眸中隐有泪花闪烁。
“无碍,不过是些皮外伤,不疼。”他软语轻哄,黑眸中荡着细碎的笑容让她心头一阵一阵抽搐的疼。
扶黎起身手指灵巧解开衣带,衣裙一层一层被她一一褪下,萧辞蹙眉望着她支撑着冰壁起身,脱到只剩下一层中衣,腰间竟然缠着一件玄色长袍“你素来怕冷,人尽皆知,他若有心折磨,你定然要在冰窖中关上一关的,未雨绸缪。”
怪道今日她穿了一件抹胸长裙,未束腰带,把那件破碎的白袍撕成绷带草草帮他包扎了伤口,方穿好衣服打量着四周的格局“严丝合缝,并无异样。”
“子午鸳鸯锁只能从里往外打开,文齐内室是唯一的入口,我们当日所看到的不过是密室以备不时之需留下的逃生通道,此为庐陵子所建,所有暗室皆融会贯通,此间必有机关暗门。”
萧辞玄色长袍,腰束玉带,雍容清贵,若非已然得知他身受重伤真要被他的表象所骗了,冰室温度极低她眼睫上沾染了细细的白霜,面上不动声色,实则骨头已被冻得咯咯作响。
往前挪动了几步抵着他的胸膛,他环住她的腰,低头用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嗓音低沉暗哑“委屈你了。”
“和你在一块不委屈。”感受到他怀中温热的体温让她贪恋的想要靠近,想要回抱住他,顾及伤口终是垂下了手,踮起脚尖轻啄了一下他冰凉的唇瓣,郑重其事的嗔责道“你不许用内力,我不冷。”
☆、子午鸳鸯锁(上)
暗室四周皆是厚厚的冰块, 冰盆中盛放的钟乳石发着微弱的光芒,长短不一的冰凌悬挂其上似一支支蓄势待发的白羽箭。
极目所至, 空无一物,萧辞环着扶黎走到东南方向的冰壁前停下了脚步,伸出红肿淤青的手指敲打了几下, 她心疼的蹙了蹙眉怕无意触碰到他的伤口增加他的痛楚安静的待在他怀中丝毫不敢动弹。
不敢伸手去触碰他的手指只能徒劳无功的把他伤痕累累的手掌捧至唇边轻轻呵气维持少许温度。
他手心触着冰壁,眸光却看向对面的钟乳石,右行三步,左行五步, 手中乌扇飞出直击东南方幽蓝的钟乳石, 冰屑四溅,足尖一点地上的青砖, 耳听沉重的摩擦声响,青砖错位,出现一个三尺余宽的洞口。
扶黎侧目与他四目相对, 相视一笑, 她担忧萧辞的身体状况一刻也不想在冰室多待, 正欲跳下去探看下面的情况环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未免触动机关,我先下去。”
“可……”
“乖,听话。”他含笑摸了摸她的头顶“为夫的奇门遁甲之术比你稍胜一筹。”
“好。”
她微微颔首不欲多做争辩, 待萧辞确认安全之后扶黎收了收宽大的裙裾毫无一丝犹疑的跳了下去,浅淡的白梅墨香夹杂着丝丝血腥气袭满整个嗅觉,身上骤然一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勾着他的脖颈,足尖点地, 翻身立起,额间渗出一层冷汗,伸出去作势打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手指虚握成拳,忧心忡忡拉着他上下检查“有没有碰到你的伤口?”
“没有。”
“我又不是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会硌脚。”萧辞刮了刮她的鼻尖轻笑着说道。
她微微一怔扭头看到侧旁参差林立的石笋、钟乳石蓦然鼻头一酸,眼眶中不觉溢满了泪花,十年杀伐,血雨腥风,终究抵不过他的一句软语轻笑击溃她所有的坚强。
“我轻功很好的。”她扬起下巴炫耀般的辩解道,泪水被她不声不响的忍了回去“文府别苑为何会有如此错综复杂的密室暗道?”
萧辞牵着她的手举着蜡烛沿着狭窄幽深的甬道往前而行,声音不疾不徐令她格外安心“庐陵子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可谓独步江湖,他耗尽毕生心血设计建造了两处密室地宫,一是乾坤西陵,二是子午暗室,两者皆巧妙的化简为繁。
乾坤西陵根据乾坤天地锁的结构修剪而成,而子午暗室则是子午鸳鸯锁的结构排布,密室地宫,机关错步,牵一发而动全身。”
子午暗室?扶黎略作沉吟,昏黄的烛光映照着石壁上凹凸不平的浮雕暗纹,曲云文、饕餮纹、龙凤纹、麒麟、赑屃、貔貅、獬豸、穷奇……一一印证了她心中疑窦丛生的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