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中局_作者:棠月(175)

2018-03-03 棠月

  萧珝掏了掏耳朵,又来?真是个刻板受礼,不通世故,忧国忧民,冥顽不灵的老顽固,赶忙出声打断他的话似笑非笑看向白维、文齐的方向一字一句接道“擅离职守、不奉圣诏、结党营私、招兵买马、自立为王、勾结镇国大将军司马云朗欲起兵造反,谋权篡位,理应诛而杀之!”

  “老臣……并非此意。”一字千金,字字清晰入耳,实乃文齐上奏萧珝意图谋反的折子,林政廉诚惶诚恐,脊背挺直不卑不亢“微臣望王爷、将军当以天下百姓为先。”

  “通敌叛国、谋权篡位实乃十恶不赦的重罪,本王委实担当不起,合该调查清楚为好。”萧珝自斟自饮嘴角挂着惯有的不羁笑容,漫不经心的用手臂勾住旁边文昊的脖子不由分说便灌了一杯桂花酒“文天师,云朗通敌叛国一案未明,当局者,当事者,你可不能走。”

  “放肆,大祭司大婚之日,也由得你任性妄为?”

  “皇兄,司马云朗通敌叛国一案,刑部、大理寺、御史台三司会审,逍遥王监察,前后审理彻查足有三月之久,此案不能不了了之,让人如鲠在喉,借题发挥。”

  他说罢眸光一凛收起戏谑之态掀袍跪地抱拳行礼“秦谦战死沙场,秦询金殿鸣冤,秦家一门忠烈,为雁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皇上理所应当也要给秦家一个交代,给枉死的将士一个交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哦?通敌叛国?”文昊饶有兴趣的挑眉轻笑“师弟竟有此本事?”

  “交代?!”萧玦满眼戾气,脸色阴沉,咬牙切齿道“好,朕也想听听结果,王越、戚无源、陈则,审理的结果如何了?”

  刑部尚书王越,大理寺卿戚无源,御史大夫陈则,冷汗涔涔,垂首而立,偷偷瞄了一眼温文清雅的萧辞小心翼翼的回禀道“最终审查结案的卷宗在逍遥王府上。”

  扶黎盛了一碗银耳莲子粥递给萧辞,他轻咳着接过略微喝了几口,白衣锦袍用银线滚了一圈回云纹,披着厚厚的白狐裘苍白如玉的指节无规律的敲打着手中的暖炉露出掌心一朵浅浅梅花“本王旧疾复发缠绵病榻足有月余,王大人送来的卷宗确还在府上,景皓,你回府去取。”

  “是。”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安静的有些诡异,大红嫁衣灼灼,手中红线微不可查的动了动,凉槿侧首,天胤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派人送你回房。”

  她摇了摇头“新娘独自回新房,不吉利。”

  他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说什么,她不免感觉有些好笑,不吉利?喜堂之上剑拔弩张可吉利?

  萧珝百无聊赖拈着青花瓷盘中的花生米以不同角度抛入口中,一口气吹净手中的花生皮屑拍了拍手,对着默立在墙角的秦询道“秦编修,来,左右闲来无事也是等着,你把当日的供状复述给大家听听,三月之久,本王怕那些老眼昏花、欲盖弥彰之人贵人多忘事早已抛诸脑后了。”

  秦询平素性情温和,平庸懦弱,胆小怕事,秦谦一案难得义愤填膺了一次,他起身理了理衣袍恭恭敬敬走到大殿中央行礼下拜,须发花白的秦云鹤并未阻止目光沉静内敛,默然而坐。

  他跪立殿中,不同于御清台的愤慨激昂,一五一十平静的复述道“硌邺之役舍弟率一万精兵引蛇出洞借助天业之险与司马云朗形成包抄之势,此一役舍弟前方涉险浴血奋战司马云朗的大军迟迟未至,致使一万精兵全军覆没。

  据军中士兵佐证司马云朗此间会见齐国军师文昊,此为其一。

  舍弟为先锋,首仗告捷,司马云朗与舍弟帅帐之中发生争执,其后暂卸舍弟军中一切职务,建业之战,尸横遍野,此一役八万士兵全军覆没,其间司马云朗与文昊亦有书信往来,此为其二。

  班师回朝,建业告捷之际,司马云朗自言舍弟战死沙场,是他与李述自建业戈滩运回舍弟的尸体,舍弟出入沙场五年并非打遍天下无敌手,但若想无声无息置他与死地亦绝非易事,除非是他亲信之人。

  仵作验尸舍弟致命之处并非全身刀剑之伤乃为金针刺脉而亡,乃李述的八字金针,此为其三。

  舍弟驰骋沙场御敌报国,今惨死建业戈壁,英年早逝,万望皇上还舍弟一个公道。”

  扶黎透过红绸软幔望着面色铁青的萧玦,唇角微扬,这是一步死棋,一则通敌叛国历来是历朝历代十恶不赦的重罪,不得不审;二则雁月与齐国缔结秦晋之盟,休战言和,今齐国天师文昊在场,旧事重提,通敌叛国?等于当面撕毁盟约,不能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