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凉槿懒懒的眨了眨眼睛,声音轻柔娇媚夹杂着一丝委屈,他叹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你身体孱弱需要休息,圣驾未离,此间还需我处理周旋。”
“我陪你。”
她抬眸对视上他的眼睛,清冷淡漠,无情无欲,红线隐在宽大的衣袍中迁就着她手腕的方向,往日那人待她百般温情,万般细致,她沉溺其中不可自拔,心头却总是空落落的,虚无缥缈,无所归依,眼下他虽不冷不热无端竟有一种归属感,借了柳眉的身份,帮她翻了柳府的冤案,也算两清了。
萧玦刚刚帮白媚儿擦完雪肌膏便有一名御前侍卫满面惊恐慌忙来报“禀……禀皇上,在内庭发现了……夏侯大人的尸体。”
夏侯圭猛然站起,面色瞬间惨白如纸,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萧玦放下手中的药盅沉声道“前方带路,朕亲自去看看。”
大祭司府内庭古木参天,藤蔓深深,香草葱郁,夏侯宣背靠太湖石,锦衣华带,清俊儒雅,额心一点红梅,身上覆盖着细碎的桂花,众人倒吸一口气皆感觉头皮发麻,阴风阵阵。
层层禁卫军身着甲胄腰悬刀剑把府邸包裹的水泄不通,百颂青抱拳一礼迟疑道“禁卫军巡防,京畿卫在外驻守,并未发现可疑人等。”
夏侯圭悲痛欲绝,老泪纵横,挣扎着便要扑过去被王越一把拦住“节哀,待仵作验尸之后再做定夺,现下不宜破坏案发现场。”
“百花案!”扶黎不觉攥紧了衣角,景皓匆匆而至面带歉疚克制着满腔悲愤低声对着萧辞请罪,她了然道“你算到了?”
萧辞并不否认,百花案,坤离阵法,闵舟阵眼,他精通五行八卦之术自是算出了此次百花案的案发方位,十年之间,如影随形,无迹可寻,左右雁月大势的案件百花案皆隐匿其中,就像暗夜中看不分明的魔爪。
他无力苦笑,紧握的拳头咯吱咯吱作响,幽深的黑眸中是她从未看到过的自责与痛恨“依旧不可避免。”
“今日大祭司府宛若铜墙铁壁,密不透风,府上来宾因皇上太后亲临皆经过严格盘查,加之暗雨楼剑阁之人,神不知鬼不觉杀死朝中要员,谈何容易?”景皓一拳打在身旁的松树上,松针簌簌落了满地“夏侯宣曾道他似查出了百花案的些许眉目。”
扶黎举目望了望“府中无桂花树吗?”
“天胤府上无侍婢,无鲜花,前庭中那颗老梅树因是玄奕大祭司留下的,故保留了下来。”
仵作验尸之后并无任何进展,萧玦阴沉着脸在一旁训话,一股奇异的香气若有似无撩拨着她的神经,这种味道她闻到过不止一次,每次细究之下总想不出到底是一种什么味道,似乎记忆被了清洗一般,刚刚在喜堂之上……
☆、闲话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 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阴云密布,黑云压顶, 狂风大作,雷电轰鸣,骤然的光亮映照着夏侯宣惨白如纸的面容, 额心一点红梅愈发触目惊心。
松软的土地上隐隐有几道划痕,萧辞近前俯下身子,夏侯宣手中攥着一簇杜若,食指伸出指甲中塞满泥土, 仔细辨认之下歪歪斜斜的划痕拼凑出两个字“一”“五”。
空中飘起零星的雨点, 宫人侍女纷纷拿着油纸伞行了过来,白媚儿把一件盘龙玄色披风披在萧玦身上, 厌恶的别过头去“皇上,臣妾害怕。”
萧玦展开披风把她拥入怀中,扫视了一眼内庭院落, 因平常少有人行, 空旷寂寥, 藤蔓丛生,眼下百花案重现,天有异象, 令人脊背发寒,毛骨悚然,遂怒斥道“王越,此次百花案若再无头绪, 朕革了你的职。”
“臣遵旨。”
眼见皇上远去,众人无心再留皆对天胤请辞,王越吩咐侍卫移运尸体,萧辞不着痕迹抚平地上的字迹“王大人打算如何审理?开颅剖尸?”
“看来这次我的乌纱帽是不保了,告老还乡,含饴弄孙,颐养天年未尝不可。”王越望着强自压制住悲痛的夏侯圭摇头叹息“悬而未决,十年之久,刑部开颅剖尸不止一例,毫无头绪,罢了,早日入土为安吧,此案本官当真不知从何审理,王爷有何高见?”
“本王与夏侯公子有过一面之缘,敬重其为人罢了,何谈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