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胤耳根微红,不自然的低头看了一眼,似被烈火灼伤手指飞快的缩了回去,她眉眼弯弯,不以为意的瞥了他一眼整理好衣裙柔声道“大人,奴家没甚力气起身。”
他蹙了蹙眉搀扶着她起身,还未松手她整个身子便柔若无骨般依偎在他的怀中,手指揉着额头“大人,奴家站不稳。”
“回府。”
“你答应过陪我拜祭月神的。”
“嗯。”
月宫殿外两棵近千年的银杏树隔着月落湖相对而栽,金黄的扇形树叶之间祈福的红绸带随风飘扬,三三两两青年男女虔诚的拜祭完月神,在银杏树下交换定情信物。
凉槿踏出月神殿,手指捻起一片掉落在他肩头的银杏树叶,望着他腰间的荷包打趣道“大人,奴家给你绣了荷包,你却不曾准备簪子吗?”
天胤目光清冷,默然不语,她自讨没趣,百无聊赖转动着手中树叶的叶柄,一片阴影洒下,他笨拙的帮她把簪子插入发髻之中,凉槿下意识伸手去摸,一朵碧玉木槿触手沁凉如水“你……谢谢相公。”
月落湖波光粼粼,各色莲花灯任自东西,白衣紫袍,负手而立,清冷高洁,似乎下一刻便会踏月而回,凉槿水润风清的凤眼划过一丝阴凉,笑未达心底便散了。
萧辞伸手遮住扶黎的视线“还未看够?”
“大祭司陪凉槿月下祈福,倒是奇了。”扶黎回神双手包裹住他的右手把一枚荷包放入了他的掌心,月白缎面,正面是银紫竹纹,反面则是一对鸳鸯“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萧辞手指一滞,隔着薄薄一层缎面,里面沉甸甸的物什不似寻常香料,抬眸望了她一眼攥紧荷包一言不发牵过她的手走到无人的街角“这是什么?”
扶黎一点一点抽出他手中的荷包抿了抿嘴唇打开,青铜锁链在冷月之下泛着诡异的绿光“锁魂链。”
“七月七,离魂散,月半离。”
“你一直都知道。”她嘴角挂着苦涩的笑容,七月初七她端给他一碗下了离魂散的莲子粥,他眼底含着清浅的笑意问她,真的要我吃?原来他都是知道的,她想要他的命,她对他的虚情假意,笑里藏刀,阴谋利用“你不要命了!若是万一呢?”
“你舍不得。”
“是是是,我舍不得。”她复把锁魂链放入荷包,摊开他的掌心手指勾勾画画认真的写着什么“这世上唯一能让离火珠离体的便只有锁魂链,这是心法口诀,往后遇到剑阁与魔音谷的人需加倍小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取走你体内的离火珠。”
“毓儿,你回雁月只是为了翻案?为何剑阁要寻找离火珠?”
扶黎摇了摇头“剑阁之命,无因无果,天命所归,此次回雁月一是离火珠,二是魔音谷,三为百花案,末方为沉冤旧案。”
萧辞蹙眉沉思,她把荷包系在他的腰间郑重其事道“锁魂链由你保存我才放心。”
“离火珠乃雁月牵系,自当不能旁落他人之手。”
“好了,今日月神灯节,不要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离火珠、魔音谷、百花案、剑阁,这些盘根错节,阴谋重重的事情扶黎不欲多谈,扯着他的衣袖摇了摇“我累了。”
“来,我背你回家。”
她明目皓齿,浅浅一笑,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手中提着那盏月绣花灯,烛光摇曳,她趴在他的背上抬头望着绚目的烟花“以后每天我都会点一盏灯,等你回家。”
“怎么说得好似闺门怨妇?”
“你敢?”
“为夫不敢。”
“我可不会成为闺门怨妇,你若离家万里,我便万里寻夫,你欲红杏出墙,我便提剑剪之,你敢出将入仕,我便冲锋献策。”
“好。”
“不许笑!”扶黎听到他隐忍的笑意轻拍了几下他的背慵懒的埋在他的颈项中不好意思道“今天吃得有点多,有些撑到了。”
“终于吃饱了?小馋猫,回府让厨房做些红果汤消消食。”
“你这样是不对的,也不管管我,宠的无法无天,这样不好。”
“多谢夫人指教。”萧辞侧头脸颊擦过她的发淡笑道“是有些重了。”
“啊?真的重了?我怎么把肉都养到自己身上来了?”她曾发誓要把他养胖一点,健康一点,似乎事与愿违,他会变着花样做她喜欢的吃的菜,监督她吃药,陪她练剑、游玩、下棋、作画,强制性控制她的作息时间……自己简直无地自容了,羞愧的低头在他肩膀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