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白媚儿脸颊飞过红晕,埋在他怀中吴侬软语轻声说了几句什么,萧玦吻了一下她的额心阴鹜的眸子刹那之间神采奕奕。
耳听蔷薇花丛枝叶颤动,尖细的声音厉声喝道“何人在此惊扰圣驾!”
葱葱枝叶中探出一个娇俏丽人,鹅黄色纱衣,裙裾稀疏绣了几支粉色桃花,蓝紫色宫绦打了双琵琶如意结,头上戴着各色时鲜花卉编制的花环,低着头极不情愿的往前一步步挪向清风亭。
扶黎尾随其后,挽着的柳篮中横七竖八放着不少鲜花,几只蝴蝶若即若离围绕着花篮飞舞,低顺着眉眼屈膝下拜“参见皇上,贵妃娘娘。”
“都起来吧!”萧玦整理了一下龙袍,眸光在扶黎身上转了一圈,定在花篮上似笑非笑道“芩儿,朕派人千里迢迢自乾国寻来的冰玉兰,五年来也就开了这么几朵,你都给朕拔了?”
她一向怕极了这位阴晴不定的姐夫,在位者不怒自威的威势,白芩儿头垂的更低了身子止不住瑟瑟发抖结结巴巴道“我…我…奴婢…”
“皇上莫要把打趣芩儿了,若是吓出个三长两短臣妾可不依。”
白媚儿牵过她的手,手指冰凉,手心汗涔涔的都是冷汗,眼神闪躲像只受惊的小鹿,怜惜的用帕子拭了拭她额间的汗,涂着丹蔻的如玉芊指捻去发间几片蔷薇花叶。
萧玦大笑摇了摇头“风流不羁混世魔王如七弟闻之而色变的小魔王,朕又怎么震得住。”
说话间一个小太监附在高巍耳边耳语了几句,高巍弓着身子悄声回禀“皇上,边关八百里加急,大祭司、宁王、丞相已经在腾龙阁候着了。”
萧玦脸上显出极大的不耐烦,揉揉额心“摆驾腾龙阁。”
“臣妾恭送皇上。”
小心翼翼瞄了几眼萧玦的方向,方长长舒了一口气,坐在白媚儿身侧大口喝了一杯凉茶“慢点喝,总是这样毛毛躁躁。”
“姐,那个宫女犯了什么错?”
“做事不用心,不守规矩,在我这里娇惯坏了,听闻要把她发配到浣衣坊极为不愿,向我讨个人情。”轻描淡写一句话,捋了捋垂在肩侧的发慢悠悠起身“君无戏言,皇上的旨意我也不可忤逆。”
两姐妹有一搭没一搭的叙话,白芩儿猛拍了一把扶黎的肩,她方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想什么呢?姐姐唤了你几声都未有回应。”
慌忙下跪请罪,白媚儿神色莫名盯着清风亭萧玦离去的方向看了几眼“你照料芩儿尽心尽力,本宫甚慰,逍遥王这几日留在宫中诊病休养,青鸾一人侍奉,本宫十分担忧,左右无事多去梨花落走走,本宫…”
“二哥的病很严重?我也要去。”
“你就莫要添乱了。”眉宇间似乎挂着一丝疲惫、无奈、害怕“若有需要大可向本宫回禀。”
“是。”
扶黎提着食盒寻至梨花落,古松森森,行人寥寥,炎炎夏日,阴风刺骨。
院门口悬着一块木匾斑驳的刻着三个字“梨花落”,推门而入,青石铺的小径生了厚厚的青苔两旁灌木森森掩着一方极为朴素的庭院,她小心的踩着青苔提着裙子转过假山。
萧辞正倚在美人靠旁左手支着头右手拿着一卷书,地上逶迤着一件披风,闭着眼睛依旧戴着半张面具似是睡着了。
捡起地上的披风,小心翼翼的披在他身上,他睡得极浅,眼睛未睁左手已钳住她的手,触手冰凉,她眉心微蹙未有任何抵抗。
入目清冷如水的眸子,素色宫衣,挽着宫女的发髻,比起惯有利落潇洒的男子装束倒真有一股女儿家的温婉之态,四目相对,扶黎不着痕迹抽回右手“此间寒凉,王爷怎么睡着了?”
温热的触感骤然抽离,手间一滞,略略整理衣衫,优雅的把书卷放在一旁“庄公梦蝶罢了,在宫中可还适应?”
“嗯。并无大事发生。”
萧辞扶着廊上的柱子,骨节泛白,忽然剧烈咳嗽了起来,一声紧似一声似乎要把心肺咳出来一般,一口鲜血呕出溅在书卷的扉页,快速氤氲开来,大半已成血红掩盖住墨色字迹。
扶黎慌忙掏出帕子擦拭着他唇边的鲜血,搀扶着他的身体,扯过抠着柱子的左手,用柔软的掌心按摩着僵硬的指,那双手即使是炎炎夏日依旧冰的发冷没有一丝鲜活人的气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