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大雪封山对于桃源村的人是司空见怪的事情,林蝉衣没有丝毫反应提来火炉上的铁壶往茶壶中添热水“你们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应过不习惯我们这里的苦日子。”
“我们是怕家里人担心,能够在此住下求之不得,再说我们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不过父辈经商做点小生意赚了一些钱。”扶黎靠着被子,不期然摸到枕下的琦玉玲珑玉镯和半块玉佩,手微微顿了顿,笑意更深“来日方长,胖婶、小蝉也不要公子小姐的称呼,听着就生分,我名扶黎,夫君表字退之。”
“这通身的气派行止比以前住在这里的王老都斯文,我可是听说王家是书香世家,祖上都是当官的,不然林大哥也不会趁着王老醉酒就匆忙把婚约订下了,想着以后小蝉也可以当一当养尊处优的官太太。
谁知王老病逝搬家,起先还写封信,后来音信也没有了,也不提娃娃亲了,指不定现在怎么样了?”
萧辞道“王伯远,九月恩科,头榜状元。”
“啥?”胖婶手上一滑,手中的鸡扑棱了几下翅膀挣脱了出去“你们和他认识,我倒是忘了这茬了。”
扶黎看着林蝉衣补充道“皇上亲封户部侍郎,王公子和我们说要回来迎娶小蝉,眼下大雪封山,音信是进不来了。”
“几品官?”
“正四品。”
胖婶听到只念阿弥陀佛,对着小蝉又是一阵絮叨,一直从婚事说到了王家祖上三代,林蝉衣还未从刚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胖婶已经把一把菜刀递给了她“小蝉,你去把鸡杀了,给扶黎补补身子。”
林蝉衣一手叉腰提着菜刀便走了出去,门外传来鸡凄厉的哀鸣,扶黎忍俊不禁,不知只读圣贤书论天下事习的王伯远知不知道他的未婚妻如此威风凛凛不拘小节。
晚上刮起了北风,萧辞下午重新替换了疏窗上的窗纸,笼了火盆,把从镇上买的热婆子倒了热水用棉布包好放到了扶黎怀中“还疼不疼?”
手腕上缠了厚厚一层白色布条,伤口已经结疤,她摇了摇头“略养几天,我想是可以出去的。”
“你要出去?”
“难道真的要在此待到明年开春?”扶黎询问的看了一眼低头给她按摩腿脚的萧辞。
“后日出发,十月初九还能赶到归云山庄。”
十月初九?归云山庄?他以为她要赶回去和云亦成婚?这是……吃醋了?
“来得及吗?要不明天?”
萧辞停下手中动作淡瞥了她一眼,拂袖起身去收拾东西,扶黎看他面上不动声色黑眸中一片阴沉调皮的笑了“胳膊疼。”
他略顿了顿继续整理衣服,她往后一躺“好疼!手腕又流血了。”
“哪里流血了?”他从被窝中抬起她的手腕仔细查看,扶黎勉力伸手搂住了他的腰闷闷道“我很想留在这儿,可我知道你放不下雁月,我虽未完全参透你的具体谋划,但也能猜出大概,环环相扣,一步一棋,你离不开的。”
“正好借机静观其变,这段时间我们就好好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去想,好不好?”
“可以吗?”
“嗯。”
“不生气了?”
萧辞不答,扶黎蜻蜓点水般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薄唇“不生气了。”
他伸出手指摩挲了一下唇瓣,轻笑,返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整理衣服,既而慢条斯理的把折叠好的衣物放到了衣柜中“我没生气。”
吹熄了蜡烛,刚刚躺下扶黎便自然而然的钻进了他的怀抱,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格外安心,她喜欢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存在,真真切切感觉到他健康的活着。
“每次和你在一块我似乎就变得很笨,很没用。”
“我宁愿你笨一点。”
“可我现在连只杯子都拿不动,好像真的成了废人累赘。”
萧辞从她故作调侃的语气中听出了她的愤恨与无奈,剑阁暗影都是依靠剑阁心法武功强留世界的躯壳,赖以生存的武功一旦失去那种失落感让她无所适从。
“你走不动路我可以背着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你拿不动筷子我可以喂你吃你喜欢吃的食物,我的武功足也可让夫人躲在为夫的羽翼下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