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着呢!”鸿飞想了想,说:“就我所知,在广东地区,有以苎麻和蚕丝交织而成的轻薄织物,叫‘鱼冻布’;广西邕州地区,也有一种精细至极的苎麻布,称‘练子’,一端长约四尺余,重量却仅有数十钱,何况离汗,是制成夏衣的好料子。”
顿了顿,鸿飞又说:“最特殊的布类该属广东特产‘香云纱’,它是以块茎植物‘薯蓖’汁液涂抹在广续坯绸上,呈红棕色后,再用含有铁盐的河泥徐覆,绸面即成棕黑色。可别小看这又是棕红又是棕里的布料哦,由于坯布纤维表面包里了层薯莨的棕红胶模,所以穿在身上既滑爽又舒适,也因此沿海渔民最喜欢穿用的,莫过于这这种布类。”
水翎确实曾在额娘屋里见识过那类的布料,只是那种布料和皇室的衣用布料并不相符,所以额娘将它柬之高阎,偶尔怕它生蠹才拿出来挥一挥。不过话说回来,那布的颜色虽然单调,其实却颇有深度的美感,水翎因此决定,这“香云纱”可以派上用场。
至于彩印漂染,更是没难倒鸿飞,他如数家珍的对水翎畅谈中国从古至今的染印方法,什么“五色土”的应用;利用植物汁液的“植物染”,尤其到了明、清以后,可以运用于染色的植物已多达几十种。更有趣的是染布的方法,除了饶富民族风味的“蜡防染”、“绞额染”之外,还有“凸版印花”以及“镂空版印花”等加工技术。
鸿飞就这么竭己之所知,巨细靡遗的同水翎一路走、一路淡,说的人兴致昂扬,听的人更是笑意盎然。
总之,水翎因谢大人这门生意,找到了让鸿飞参与的藉口,让鸿飞得以在书画之外的另一领域中一展长才。
接下来的一、两个月,在鸿飞精神健康许可的范围内,这对小夫妻有了极好的合作默契。鸿飞负责采买及染印布料,水翎则裁裁缝缝,再于某些部分加以精镶细绣,让那服装有了“出色”的感觉。
因为两人如此的努力,不止谢大人对他们巧作的服装深表满意,再经谢大人的到处“抬举”,慕名来到海意坊光顾的人络绎不绝,。订单更如雪片般的纷纷飞来。
尹家的几口人因此而忙碌了起来。霜若恐怕兄嫂太过操劳,在府衙里闲来无事的空档中,便忙着找帮工,母亲田氏偶尔也会加人缝缀的行列。总言之,“海意坊”真是窜出一点名堂来了,尹家的日子也因此而笃定了起来、
至于水翎格格对尹家的贡献,也一时传为海宁的美淡。不过水翎倒没有因此而认为自己居功厥伟。或有任何过人之处。初到海宁,她原也感觉孤单凄清,无依无靠,可是自从至次见着缠绵病榻的鸿飞,她便起了怜借之心,之后两人更有机会如影随形,相依相傍。由怜生情、由情生爱已是无可避免。
当然,一对仍陷在“欲语还休”情怀异的男女都有为对力多设想些什么的心理。像水翎宁愿为鸿飞而对尹家尽心尽力;像鸿飞为换得水翎的一颦一笑,心廿情愿的做一他原本没有想过要去做的事情;然后彼此再因对方为自已所做的一切而深受感动,而情感日笃。
眼见这一切,尹家夫人田氏自然是喜上眉梢,欢溢心又。这日,在家里挪出来的一间工具房里,便见她和霜若母女俩在咬喳私语。
“霜若啊,你瞧瞧,你的兄嫂两人多恩爱哪,”田氏呶呶嘴,指向牖窗外那两个有说有笑的身影。
霜若依言侧头瞧了瞧,只见兄嫂鸿飞和水翎,正逸局衣袖在一处染缸前做着“绞濒染”,两人偶尔说说话,不过最常出现的表情则是含笑互望,然后又颊色微晕,默契十足的掉头他顾。看着看着,面冷心热的霜若故意取笑着母亲,“娘,我看你人未老,两眼就有些昏花了,哥哥和格格之间的距离少说也隔个两、三尺,这哪算恩爱?所谓‘恩爱’,至少也拉拉手啊、碰碰胳臂的。”
“癫丫头,谁灌输你这怪念头?响们这年头,除了在烟花酒楼,有谁敢当着人前勾勾搭搭,抱抱楼楼?”田氏微抿着嘴笑骂。
霜若似笑非笑的庞道:“娘,可是哥哥和格格两人现在是在人后,可不是在人前,你瞧他们俩,还在发乎情、止乎‘礼’呢?”
“这没什么不好啊!”
“不好!不好!”霜若换了一脸暧昧兮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