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一掌打开攥着他衣领的手,冷笑:“怎么,难道不是吗?我当你那日为何如此轻易便答应了雨泽仙君历劫一事,原来……”
他胸口似是堵着一块结冰了的石头,要将五脏六腑一起冻住,非要狠狠打碎了才可长出一口气:“……原来你喜欢他啊。”
“…你说够了没有。”苍则低垂着眼睫,看不清眸中流动的是什么颜色,声音却沙涩:“说够了快滚。”
靖知点了点手中折扇,眯着眼冷笑一声:“当然没有。看来姐姐对自己历的劫很是不满啊,怎地这样焦躁?”他慢慢围着她转了一遭,像是很不满地叹口气:“可惜了,我未能陪姐姐尝一尝这劫数如何痛苦。据父主说,我在人界是个病秧子,只昏睡了几十年如今醒来便算完事了。”
苍则颤了颤。
他又嗤笑一声,低下头目光似是恶狠狠又似温柔眷恋般看着她:“其实这样却很轻松呢。只是遗憾未能尝一尝这人世疾苦是如何滋味。还要劳烦姐姐告诉我,佛说的人间八苦是什么感觉呢?”
没人答话。
过了许久,等他忍不住再要说些什么来浇灭心头沸沸洋洋越发灼热的火焰时,苍则突然抬头看着他,低声道:“先前是我错了,我道歉。”
她说:“以后就不要再相见了。”
像是蓄尽全力的一拳狠狠打进了平静的深水里,那种无处着力的愤懑感几乎要让他逼的发疯。
靖知一把攥住她要离开的手腕,往身前一拽眼角通红狠狠盯住她:“你什么意思。”
苍则看着他:“我说不要再……”
剩下的话被他吞进喉间,察觉到碾转在唇上灼热柔软的温度,似有火焰在脑海轰地点燃,苍则瞪大了眼睛,刚要挣扎却被他紧紧按在树上。
很久之后,听见他在耳边挣扎着低低呢喃:“苍则……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自从在宫中醒来,靖知总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空荡疼痛,似乎有什么从这里穿透,又挖走了什么……是记忆吗。
他不傻,父主说他历劫只是在床上醒醒睡睡了几十年,那也该有回忆才对……而他却半分记不得,过去的那些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苍则呢?她怎么样?她回来了吗?她历的什么劫,会是情劫吗?……她会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听小童来禀,说帝姬方才回来复命,他便急切地冲出了宫门。一眼便看见这种类似依依惜别的场面……压抑起的烦躁担忧瞬间爆发不可收拾。
可等吻在她唇上时……这种感觉竟似曾相识。他无比确信,之前从未敢真正地对她干过这种事……那这种感觉,又是什么时候?!
“帝姬,有人在您的书案上留了一封信。”
苍则恍惚着接过来,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小童不敢多言。
视线在沾了血迹的信封上停滞了许久,她才吸一口气化了禁制打开。
帝姬。见信如吾。
琚奕出关,三界即乱。吾早已于十多年前其于宿海沉寂时便查与仙界之人有所牵扯,然碍于法术灵力所禁,不能言得所制何人。
十二狐主心其不一,除姬音陆仕方钺靳三人,其余皆可收为己用,却需得小心应对。因琚奕此次,所谋之事甚大,吾测其意或在混沌灵源,只仙班众人定不能与之抗衡。帝姬可往天祁碧华勾策三山,寻得可信之人。
此信观后即毁,勿要轻易同他人言。另,先济源镇当日确为吾所制,引来天祁碧华之人竟仍未可成。帝姬安稳归来便罢。
十二狐主幽州周炎。
“那信果真是我父主所写?”周彻问道。
苍则点头:“不会错。我同令尊与宿海一战时勉强算是交过一次手,自然认得他气息。而且信上带有只我可解的禁制,印记是幽州狐族。”
“那便不会错了。”周彻点头。十二狐主印记每族只有一主可得,定无仿制。
青画皱眉:“可是,琚奕为何要碰混沌灵源?那里可是三界交口,碰之……大道必乱。”她愣住了:“难道他要颠覆三界?!”
顾景看她一眼,道:“或者说,他想再造一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