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尽情的喝了一口,也笑了。只是涂了太多胭脂的脸,那笑容显不出半点温婉,到是干涩生硬的很。
家庙里停灵完毕。众人都去歇息了。秦瑛久久的不愿离去。这里的位置是他亲自选的,前些天来的时候,他在对面亲手种了一株桂花。他永远记得第一次见她站在桂花树下那柔美的身影。她爱桂花。后来,他才听她说起,美人依稀记得小时候,院里有一株桂花,夏日里她在奶娘怀里,闻着桂花香,睡的香甜。而今想来,“桂”同“贵”,她儿时的桂花是她身份的象征。后来,在养生堂,闻到桂花香,她喜爱的不得了,仿佛勾起了她从前的香甜的旧梦,以及儿时种种美好的回忆。虽然距离太过久远,美好的有些模糊。
灵堂内室烛火昏黄,秦瑛想着美人,不禁的滴下泪来。那泪珠落在桌子上“嘭”的碎掉了,好像秦瑛的心也跟着碎掉了。
那一回,他悄悄走到美人身旁,插一朵玉芙蓉在她的发髻,越发显得她清雅俏丽。他转过身,目光盯着她……四周围弥漫着桂花的香气,他的唇碰触着她的唇,柔软细腻。清甜润泽。微风阵阵,刚巧一朵桂花跌落枝头,落在他的身上,久久地不散开去。
他多想再看她一眼。再摸着她的脸。再把她揽入怀中,“美人,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秦瑛喃喃自语。
这些天来,秦瑛确实憔悴了不少。但深情中的男人似乎更加的有魅力。此时的他穿一件月白的锦缎团花蓝纹长袍,腰间挂着的玉佩包着灰色丝绦。身上带着的荷包也换成了蓝色锦绸的。一身的素白,一如既往的英气。
他还记得,那一回美人画的他,穿着藏青色锦缎织花长袍,腰间挂着的玉佩包着赤色丝绦,身上带着石褐色的荷包。美人说,那时的他明皙俊朗,儒雅风流。他看了欣喜不已,在画上提了一句,“翩翩风流公子,只求美人入怀。”末了,落款:恒若。那是他的小字。美人红着脸,娇嗲的生起气来,她自然知道,他要的美人是她。他刚要把那幅画拿起来收藏,就被美人一把抢了去,燃着烛火,化为灰烬。美人说,这幅画在世间留不得。在世间留不得的,却永远留在了他的心里……
他想着与美人的过往,一幕幕的。久久……久久……恍惚中,困顿中,忽然听到外室有一阵女人的哭声,抽泣着,压抑着。秦瑛起身搭开帘子往外瞧,原来是美人的丫头珠儿。珠儿没料到有人在此,忙止住了哭,但还是不停的抽搐着。
“你是想她了么?她知道你这份心也会欣慰的。”秦瑛对她说着,眼神里满是暗淡。
“大爷……二奶奶绝不会自尽的。”说着,便放声痛哭了起来。
“你说什么?!”秦瑛震惊地问。
☆、六、珠儿的哭诉
“你说什么?你跟我来,慢慢说。”秦瑛听珠儿说美人不会自尽,知道此事必有隐情,忙把她叫到内室里来。
珠儿平稳了情绪,跟着秦瑛来到里间,跪在地下,流着泪说到,“大爷,二奶奶绝不是自尽的。您可记得上回派来的那位张太医?自他说二奶奶不是孕之后,奶奶便宽心了好多。大爷送来的那水晶桂花糕,奶奶看着心内也明白,也吃得下去了。眼瞧着就快大好了,怎么会突然走这条路啊,大爷。”珠儿说着,眼泪汪汪。
秦瑛沉吟了半响,问:“你可曾听得府里有什么谣言么?”
“府里的谣言奴才听了也不敢跟大爷说,二奶奶是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所以才病了,但是这却不能够致死啊,大爷,二奶奶确实那几日已经好了。断不会又翻过头来因为这谣言寻死。”珠儿哭着说。
这丫头说的跟二弟卿儿的意思一样。秦瑛让珠儿起来说话。“你可觉得有什么蹊跷么?”他继续追问,“把你知道的事,从你们奶奶怎么得的病,到养病期间谁去瞧过,到后来的那些,细细地从头道来。”
珠儿侍立在一旁,低着头继续说到,“大爷问起谣言,奴才到知道是怎么来的。”珠儿顿了顿,继续说道:“那日大奶奶和二奶奶宴请那边府里的奶奶太太们。本是妯娌间的小聚,听戏,斗牌,倒也和睦。谁知当晚,大奶奶安排二奶奶着人护送那府里的二位奶奶回去。跟着大奶奶的来住媳妇不知怎么就使了咱们府里的胡保。大爷也知道,胡保仗着有功,做事一向有点道三不着两的。不知怎的,就说出些不好听的话。这府里的连那府里的奴才们想是就这么传开了。二奶奶听了,一生气便身体不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