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瑛同情她,好奇她,怜爱她。从此,他的生命里不能没有她。
可命运似乎开了个大玩笑,为了让她名正言顺的来秦府,她只能嫁给他的弟弟。他也曾跪在老祖宗的榻前,苦苦哀求。老祖宗闭着眼,手里拨弄着佛珠,一粒一粒,半晌,才幽幽的吐出“只能如此。”为了救美人,他们只能如此。若是他退亲后再娶美人,那保不住刘府不去查苏美人的来历,到时必是街头巷尾的议论纷纷,美人的身世万万不能公开。到那时,恐怕会引起注意,被人嚷嚷出来。他们若是在一起,势必会害了她。
跟美人的命比起来,他的爱又算什么。既然他的爱给不了美人,那么也再不会给任何人。又或者,他身边的既然不能是苏美人,尽可以是任何人。可他没想到,最终还是没留住美人的命。早知如此,他便从一开始就不再隐忍对美人的爱。
他可以肆无忌惮,名正言顺的对她好。只对她一人好。
碧翠湖旁,木鱼的声响把他的思绪拉回到眼前。秦府后院,依然忙乱。他身心俱碎,只能勉强拄着拐,支撑着料理着。
他要样样都准备了最精致的。即使散尽家财他也是情愿的。
他要亲自去选看坟墓地址,亲自料理着他能做的一切,一切。
弟弟秦卿年幼,为了大族颜面,自然是他这个掌事人主礼丧事。这一次,是名正言顺的。他想,既然活着无法名正言顺的给予她他所拥有的一切,那么,这一次,他定要给她他能给的一切,名正言顺的。
“老爷,宫里头来人了,已经让到前厅了。”府里的小厮前来请他过去。
他招了招手,“一起过去吧。”
一路走到前厅,还未进去,秦瑛便招呼着,“快来人献茶,老内相见谅,招呼不周。”
“大爷倒是清瘦了,节哀顺变哪。诸事可都齐全了?”
“其他的都好说,只是那副板子不太中意,听人说新近有副好板,已遣内弟着人去打听了。”
“论理,大爷想是尽心,自然咱们家也出得起那些个银子。只是昨儿恍惚听见一个信儿,不知当说不当说。”
“老内相尽管直说。”
“说是咱家这命妇去世与宫里有关,大爷可知道么?”
秦瑛顿时出了一身冷汗,正色道“有这样的事?老内相怕是听错了也未可知。”
“宫里跟娘娘那边的人传出来的信儿。听见是咱们府里,我才多打听两句。是不是的,还请大爷仔细留心。看在咱们多年的情分上,大爷细想,那副板子本是先太子收起来预备着后来用的,大爷是明白人,一想便知,依我说,万万不可用。”
话说到此,秦瑛已经猜到了八九分,表面上还算镇静,但心里却不能不忖度着,最坏的情况就是美人的身世传到了宫里。“那宫里的意思是?”
“宫里只对付要对付的人,咱们府里怕是不知道内情。”老太监自然的找了台阶,暗示秦瑛。
秦瑛已全然明白,不再说话。只管喝茶。
砸了一口,这茶苦的很。
“敢问宫里是哪里来的消息?”秦瑛犹疑着问。
“那就得问那些知情的人了。”老太监始终没明说,但是秦瑛听得出来,句句所指皆是秦府里的人。
秦瑛让人写了一张一千八百两的银票给他,千谢万谢的着人送出去。
他木然地坐在榻上,低头不语。独自忖度。
美人的死与宫里有关?她的身世被揭露了?是秦府里人走漏的消息,是谁呢?敢冒着这么大风险至美人以死地?若稍有不慎连带着毁掉整个秦府?
……
是二弟?还是她?
☆、四、真相浮出水面
秦瑛的心是冰冷的,往最坏的方向想着。他远没想到这背后居然会有这些阴谋。而且就发生在他的身边。
“大爷,二爷回来了。”秦瑛正想着,见二爷已走了进来,支走了身边的小厮。
“大哥”,秦卿吞吞吐吐,半天才说出一句“你要保重身体啊。”
秦瑛看着眼前的弟弟,忽然发现秦卿似乎长大了许多。
“我知道你的悲伤,可眼下府里都指着你,切莫悲伤过度啊。”秦卿既然开了口,索性一股脑儿的都说了出来。
“二弟”,秦瑛叫了一声,不再往下说下去。只是疑惑的看着他。他心里明白,显然,秦卿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