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觉得这舞步很是眼熟
那一步一摇,似半分都没有改动过
他有些不敢确信,但,那轻轻摆动在风中的舞袖带动过得声响一下又一下地敲击着他的心房
回到那多年前,耳畔还想着婳棉那丫头带着哭腔说着,“我不学了,学完这一支便罢了,那皇帝不必操心国家事务吗?怎会日日要看着这些个秀女莺歌燕舞的”
那时候的他尚且站在婳音身前,看着那哭闹着的孩子,却在埋怨之后还是重新站起了身子,再次套起了舞袖
只记得她那时候虽是不愿进宫,却还是乖乖地听着园长的安排,日日学着那枯燥又乏味的皇宫规矩,和那约束她天性的琴棋书画
他曾和婳音感叹过,苦了那孩子了
却听得婳音羡慕的口吻说着,若不是婳棉年纪正值豆蔻,不然进皇宫的机会就是她了
本以为只是婳音的玩笑话,两人情投意合之时,他一心只为婳音专心念书,只盼能有一日出头之日光明正大地迎娶她进门,也以为她定是全心全意地待她
奈何,她的心意却在皇上招选秀女的一道旨意中变了模样
是他太傻,她待自己的情也许本就不深吧
而婳棉那孩子,受苦的日子当真是就因着这硕大的皇宫城墙开始的
☆、第三十章
存晰犹记得,自己当初心高气傲的很,文章篇篇可谓纵横睥睨
展一爿宣纸于案上,沾染那墨香,萦绕悬梁
豪气又自负地来一副即兴之作
拜在婳阎门下,成为了他的得意门生
那年他已是二十有五了,却也胸怀宏图之志时,只等恩科一举,翻身做官,扬名立万
一心只读圣贤书,甚至对左邻右舍的介绍的好人家的姑娘没曾动半分心思
只念着能伴贤明左右,做出一番事业
可那鸿鹄之志还未飞扬之时,却见到了年芳十九,待字闺中的婳音
养在深闺中的婳音与那些乡野姑娘自是不同,恬静,婉约从那水墨画中走出的美人,眉目间的浅浅一壑让他的心跳漏了半拍
甚至在他心中,与那书中的颜如玉也是不能比
生得更为动人心弦,更惹人怜惜
存晰知道,当她温言软语地靠他肩上时,他已然动了心
他是个直性子的人,既已动了心那便动了心,就更是发愤图强,怕是辜负了她的一片心
只盼着开春恩科之时,能登上皇榜,再见她眉目欢展
若是高中,他便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娶她入门了
只是那恩科消息颁布之时,却也带着大选秀女的皇意
他盲目在自我的喜悦中,却漏了婳音嫉妒着亲妹妹年纪小些能进皇宫的眼神
本以为婳音既与他定了情,便也不会再变心,奈何,她竟心狠地为了能进宫,给自己的亲妹妹下了药
“我不知那是西域蛊毒,我只听那买药的人说是有些许病症而已”她哭喊着跪在自己面前,求着他别让人知是她害地婳棉那孩子卧病不起
他虽是痛恨她心底的恶毒,却终究狠不下心
“存晰,你信我,你信我!”婳音抽噎着拉着他的长袍,“我无意害她的,她可是我的亲妹妹啊!”
还是因为那亲妹妹三字,他软下了心,信她本无意
只是,他同样跪于她面前,垂目沉吟,“你当真那么想进皇宫?你我之间的情,你可还记的?”
他甚至想过她今后相夫教子的贤惠模样,就算他没高中,仍旧是酸臭秀才一名,她也定是不离不弃的
存晰深深叹了口气,已经记不清她当时说的那么多的话中有几分是真的了
只是至今也记得她摇着头哭着说,“存郎,我不能把我的青春都堵在你身上,若是你落榜了,我该怎么办?”
若是你落榜了,我该怎么办?
一直以为两人若是相爱了,定是相互不嫌弃彼此的短处,共同扶持着携手连理,没有半丝的嫉妒生疑,也不会嫌弃或抛弃
他心碎了,却也盼着她能安好
她对婳棉下了毒,而那蛊毒是只有下毒之人能解开的
他那时唯一能做地便是代替她好好弥补那个孩子,可是寻边了那街头小巷,却也不见婳音口中所说的西域人
也许,是他仍旧以为婳音当真是无心害她的亲妹妹的,殊不知,那西域人可能根本不似她口中所说的那般模样
所以,他才迟迟未能救得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