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以菱抿着嘴微笑起来。怎么,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他有什么气关系卿底事呢?直到她知觉再次撞上江野那对犀利又充满探索的眼睛时,她浑身再度透过一阵暖流。她得对自己承认,不知为何在他的眼光下,她就像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她开始惊慌的想逃,想一走了之。
念头才闪过,来不及了,他已排开众人向她走来,再次用他低沉的嗓音向她催眠,“唱得好!可以喊安可吗?”
可以喊安可吗?以菱错愕的看这个自大的男人,他丝毫不掩饰对她感兴趣的眼光。在这么多同学面前,她感到不安,她不喜欢成为焦点,尤其在江野明目张胆舶烘托之下。
见以菱没有回答,江野转回头,寻求学弟妹们的支持,“学弟妹们,我想我们可以再继续刚才的节目。”江野再次面,对她,眼神执拗,“我想请这位——嗯……应该是学妹吧!再为我们唱一支安可曲,大家有意见吗?’,
“好啊!以菱,学长这么欣赏你的歌,就在为他唱一首歌!”
“对啊!难得和学长同乐。”
大家又开始七嘴八舌。以菱忽然有点头痛,厌恶感油然而生,人都以强迫别人为乐事吗?她尤其不服气被这个自认是受人爱戴的神祗的人强迫,也厌恶那些把他奉为神祗的同学。老天爷,其实她是在抗拒他对她的吸引力。
彷佛看出她的不悦,江野靠近她,黑眸紧紧锁住她幽幽的眸子,不让她有丝毫逃避的空隙。他悄声说:“给我一个面子吧!我喜欢听你唱歌。”
再不唱,似乎真不识抬举了,他已以夸奖过两次她的歌艺,难道还要等他夸第三次吗?
唉!她轻叹,眼光再次轻掠过她的好同学们一次,掠过雅真若有所思的表情,掠过李逸民惶惶不安的表情,掠过同学们好奇的表情,也掠过江野可以洞悉人心的犀利眼光。她再次垂下眼睑,握好吉他,心情不定的拨弄琴弦。袅袅的唱出凄凉的“荒城三月。”
吉他在以菱的手中无意识的拨弄,却奇迹似的+每个音符都正确的跳耀出来。
这一天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以菱都浑浑噩噩、恍恍惚惚的过掉了。她内心不想承认,却切实的知道,自己突如其来的恍惚及对后来的—切活动都觉得索然无味,是因为那个学长如来时那般突兀的离去,留给她神秘莫测的眼神,也留给她难以解析的迷样心情。
当日子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一个礼拜、两个礼拜都过去了,那个江野就像偶然出现在以菱面前的过眼云烟,消失了,无影无踪了!以菱却更常分析自己的内心,她身不由己,有所企盼,也知道自己不该企盼。
她无奈的叹口气,抓了一件工作服套上,上面颜料斑驳,就像她的心一样。自认不是一个重视物质享受的人,但每每必须为维持起码的生活而透支体力,又让她疲倦不已。有个家的感觉一定很好吧?!她想到雅真、想到李逸民、想到朱曼,想到许许多多不必为基本生活而奔波忙碌的人们,甚至她又再次想到江野。他们都是天之骄子,有父母、家人供应他们优渥的生活,优渥的环境还可以造就出他们杰出的人格和才干。而江以菱,从出生就注定什么都没有!
你又开始有酸葡萄心理了,以菱收回漫游的心,并告诫自己不要再自艾启怜,这是无济于事的。她发觉自己这一阵子变得很爱发呆,雅真就曾意有所指的对她的心小在焉做试探。
也可能是因为江野那天太过捧场,雅真最近老是有意无意的在她耳边提起江野及同学们对他的传说。而她只能装成若无其事的把雅真的话照单全收。她努力回想着雅真描述的一些片段。
“哇!听赵大胖子他们说,江学长是个世家子弟、书香门弟,他家是台南望族呢!
“哇!还听说江学长从小对绘画就有异常的天赋,他的奶奶甚至连他幼稚园所画的画都收藏得极完整,我的天哪!搜集到现在,江学长都可以开好几次画展了!
“洼!又听说江学长有个今年要参加大专联考的青梅竹马喔?还听说他这个小女朋友人不但长得漂亮,和江学长还是门当户对、门第相当的邻居呢!这赵大胖子真是个包打听,连那个女孩子姓‘马’他都知道,青梅竹马的‘马’啦!他还说,那个马小姐对江学长——好得不得了——事事关心、百依百顺、面面俱到。”说到这里时,以菱记得雅真一脸向往的表情,追加了一句,“羡煞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