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柯用双手抱住她的头,强行将她的头摆正,然后前后晃了晃。
刘澄钰睁开眼睛,眼前是张放大的陌生面孔。
“刘澄钰,你家都不锁门的吗?”
是那个救了她一命的好心人啊。刘澄钰模糊地想,他果然是个好人啊,还为她的安全担心。
“家里没人,这几天习惯了嘛。”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大门是因为遇到突发情况要叫外送,但怕外送到了,我却先晕倒了,所以都把钱放在鞋柜上,让送外送的自己进来拿。”
所以她到现在还没到人财两空的合理理由,纯粹是因为外送人员的品德太高尚了。大概情况他已经了解了,这个人不是他记忆中的刘澄钰,只是个笨蛋而已。
“很好,现在你可以回床上睡觉了。”
“真的吗?”她似乎得到大赦,十分高兴。
“是,但之后我还会来找你。我叫禾柯,我还会来找你的,记住了吗?”
刘澄钰点点头,她又不是喝醉了,头脑清醒得很啦。只不过,他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怎么感觉十分的危险呢?
回家后,禾柯特地打了电话给自家母亲,平时多要紧的事,也是言简意赅,十分钟内结束,被他母亲形容为无情的他,这次也是一样的风格。没有开场白,没有问候,直奔主题的内容只有一个,刘澄钰以前是不是受过什么精神方面的刺激,导致性情大变?
禾母对于他会问这个十分意外,生怕晚一秒回复,他的兴致就会消失一般,虽好奇心旺盛,但没一句多余的旁敲侧击,很肯定地告诉他没有。
刘澄钰小时候身体比同龄人瘦弱,但并没有什么重大的疾病,也没有受过什么精神上的打击。应该说,正因为她小时候很容易生病,她爱女成魔的父母心疼得不得了,别说打击,对她简直有求必应,百般呵护。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把好端端的一个活人养成废柴。禾柯这么想着。
“那孩子接触的人很少,但绝对是个懂事、礼貌的好孩子,你见到人家可别太凶啊。对了,你会突然问起这个,是不是已经见到她了?澄钰还好吗?”
“就我的标准来说,她已经快残废了。”说完,禾柯挂掉了电话。应该说只比没有自理能力的病人,多了一个叫外送的技能。
懂事、礼貌能当饭吃吗?一大把岁数还宅在家里不分白昼地打游戏,心安理得地耗费大把时间,这可比狂妄、无礼还要严重吧,根本是做人的方向出了问题。真是令他大开眼界,这种人竟会存在于他童年美好的记忆中,她的存在是对他过去的否定,是对他的宣战。
到了下一次休假,禾柯在和上次一样的时间按响了刘澄钰家的门铃。
这次开门的速度倒是很快,刘澄钰见是他,就像见到什么约定要聚会的老朋友一样。
“禾柯,我想起你是谁了。”她像献宝一样,“你是马阿姨的儿子对不对?我妈妈时常跟我提起的,我就觉得这名字很耳熟啊,想了整整一个礼拜终于想起来了,你们全家不是移民了吗?”
时常提起的人还要想一个礼拜吗?算了,省去自我介绍倒是件好事。他看她还是那种白得不健康的脸色,还是那件有些大号的家居服,包裹着她瘦小的身体,像个十分碍眼的小鬼。
“走吧,收拾一下,一起出去放风筝。”禾柯说。
“啊?”
刘澄钰期待着自己得意的发现能换来对方热情的回应,但眼前这位……上次就觉得有点可怕了,之后想想,可能是她的大脑缺氧下的错觉。今天仔细一看,真的是还不是大脑缺氧啊。真的要说,也是很标准的五官,应该算英俊那类吧?身高也很正常,可往人面前一站,就是有种气吞山河的气势呢。
而这位正散发出一种“多问一句就扯断你脖子,只管跟我去放风筝”的气息。刘澄钰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遇到了人生中的大危机,“不去。”刘澄钰简短、俐落,但底气不太足地回道。
“这是对你救命恩人说话的态度吗?”
刘澄钰扭头,看看外面晒得整个阳台的植物闪闪发光的烈日,心中更为坚定地摇头,“那个,恩人,你人都特地来了,干嘛还要出去呢?进来吧,我们家有电影DVD,要不要一起看?”
“我特地来就是为了带你出去。”禾柯双手抱胸,表示自己的耐心不多了,她的脖子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