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瞬间,他闻到她淡淡的洗发精香味,觉得心也被醺醉了。袖口边,她的小手有意无意碰到他的手,那短暂的肌肤接触,让他心跳加速,感觉她冰凉凉又柔嫩的小手似撩拨着他的神智。
雷扬有些愣住,眼前的小女人深深迷惑了他。
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直率又可爱,单纯但不愚蠢,像个有着纯粹火焰的火把,照亮他的心,温暖了四周,却没有想烧尽一切的毁灭之心。
“不然,明天我们去流浪动物收容所找找看?”他问,声音有些沙哑。
夏如茵点头。
“你要有心理准备,那里可能会带给你震撼。”他又道,话语里有着警告。
她又点头,十分坚定。
“那里的动物,都是七到十天没人认养就会安乐死的,就算这样,你还要去吗?”
夏如茵拉住他的手,传达她的坚持与勇敢。泪已止住,她哑着声道:“我不怕。”
她的手很小,但这一刻对雷扬来说,竟觉得她的手充满力量,不断注入坚持。
他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眼神柔了,缓缓地道:“那就别哭。”
开车回家的路上,雷扬仍为方才的情况而心中激动。
他的胸膛暖暖的,像有什么偷偷滋长,而他弄不清那是什么,只知道自己无力阻止……
隔天,在流浪动物收容所里,夏如茵没有找到唐吉诃德。
她只记得动物们一双双无生气的眼眸,它们在铁笼里对她咆哮,或者冷冷的坐在一旁,看她一眼也懒。
她是震撼的,但她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即使有些残缺的小狗让她看了好心酸,她也忍住没有哭,只是紧紧握着雷扬的手,感觉那双大手传来的温暖,以及他那同样的颤抖。
回来的路上,她坐在驾驶座旁,雷扬正专注的开车。
终于有机会坐上他的车,没想到心情却是如此沉重。
夏如茵看着车窗外,想着唐吉诃德可能还在流浪,但也可能已经被抓走,也已经……
“雷扬,我还是不觉得给唐吉诃德取名字有错,因为,就算我找不到它,我还是可以在心里思念,而思念需要名字,我能在心里想念它一遍又一遍。”
这样浪漫的话,听在他耳里让他有些动容,情不自禁的,他也说出内心的话。
“其实,我只有帮动物取过一次名字。大学的时候,学校附近有只流浪狗,我叫它小花,可是,小花死的那一天,我喊它的名字,它没有反应,本来我很气,也很难过,它会不会根本不知道它叫小花?然后我看见它垂死的眼睛一直盯着我拿的花伞,我把这当作它是回应我的呼唤,于是我把伞送给它。”
夏如茵震惊的望着他侧脸,发现那抿紧的唇显现出他沉重的情绪。
“我知道。”
“你知道?你也懂得这种感觉吗?为了不要太难过,我不再认真的替动物取名字……”他绷紧下巴,声音有些急促。
“不是,我是说,我也认识小花,但我不知道它的名字是你取的。”
雷扬好意外,“你也认识它?”
她暖暖的笑了,说:“我可以告诉你,它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小花,因为我每次拿吃剩的便当给它,即使它离我有点远,但我一叫小花,它就会跑过来,所以它知道的。”
他听了,情绪澎湃,手握紧方向盘,紧得指节有些泛白。
原来小花是明白的,这个藏在心里好几年的疑惑就这样被解开,奇妙的释怀了。
雷扬沉默许久,直到在下一个红绿灯前停下,他才转头看她,诚挚的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夏如茵抿着唇,压抑着感动的情绪。她的双眼迷濛了,低着头看着手上已经斑驳的指甲油。这个星期太过担心唐吉诃德,她没有心情顾及这些。
知道小花的故事的惆怅,以及唐吉失踪的担忧,在她心里织成一张网,她没心情再关注其他,在回到画廊后,她思索了一下,拿出纸跟色笔,趴在地上开始绘画。
这一夜,夏如茵没有回家,她将画廊的铁门关起来,专心的投注在这个计划上。
清晨五点,雷扬在辗转难眠中清醒。
一整夜,他几乎无法入眠,记忆回到大学时代。
记得有段时间,小花都不吃他带给它的东西,昨天他终于知道,或许那是因为夏如茵在他来到的前一刻才喂过小花,这微妙的时间差距让他心中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