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扬呆了许久。他从没遇过这样死心眼的傻女人,她将自己准备好,等他来爱,可是他迟迟不来,所以她主动靠近,像温暖的水流进他心田,混进了他的体温,让他几乎忘了,原来她已经来到他心中的领土,而且生根发芽了。
他是不是太糟糕?吻了她,给她希望,却不给答案。
雷扬,你喜欢我吗?
这句话,她问了不只一次,他的回答却一直没有变。
他深深伤害了她吗?
“茵茵这么好,如果你不喜欢她,就明白告诉她,干嘛这样折磨她?她又不是没人要,我好多朋友都哈她哈得要死……”沈蔚不断骂着。“你如果不要她,就别再给她希望……”
“我要她。”雷扬忽然道。
沈蔚愣了一秒,微笑了,“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她。”他的语气充满肯定。
“算你有眼光,不能退货喔。”沈蔚的丹凤眼笑得眯起,语气转为轻快。
“告诉我,她在哪里?”
沈蔚发现此刻的雷扬双眼炯炯,散发着一股魅力,不似平常带点慵懒的模样,她想,这是不是代表他此刻真的很认真?
她拿出一把钥匙,然后率性的将地上的画布反过来,用彩笔沾上紫红色的颜料,写下一个地址,道:“她在我家。”
雷扬收起钥匙,再看沈蔚一眼,然后毫不客气将大画家的新作一把抓起,带着离去。
沈蔚倚着墙,目送雷扬的背影离开,愉快的牵起唇角,笑得开怀。
七年了,她是真的为好友开心。
虽然她始终不明白,一个帅一点的动物痴究竟有何迷人之处。
黄昏的小巷子里,夕阳余晖落在一幢旧公寓的矮墙上。
深红的砖墙边停着一辆黑色金龟车,旁边是没有锁的红白条纹破旧木门,因为无法完全关上而留有一道缝隙。
沿着老旧的楼梯往上走,雷扬来到六楼,站在有些生锈的铁门前。
他还真没想到,近来红透片半边天的新兴画家沈蔚会住在这么老旧的公寓里。
握紧手中的钥匙,他打开门,像在做什么坏事一般,迟疑的走进去。
才站在玄关,他已然见到想找的人儿。
沈蔚的家里没有任何椅子,从玄关看去,仅铺着一块地毯的空间应该就是客厅,而夏如茵正侧睡在地毯上,腰间盖着薄被。
她蜷曲着熟睡,纤细的双脚露出被子外,看起来宁静又自在。
雷扬轻轻在她身旁坐下,俯望着她闭着的眼,柔和的眉,浅粉色唇瓣,以及那纤细的柔白颈项。
第二次看见她的睡颜,他觉得这氛围舒适宜人,连空气闻起来也似带着香甜。
不知看了她多久,脚也有些麻了,他动了下身体,怎知惊醒了睡得酣甜的她。
夏如茵迷濛的眼注视着他,坐起身,将薄被拽在怀里,疑惑的侧首。
他怎么会在这里?这不是沈蔚的家吗?
“沈蔚呢?”她带着倦意的嗓音有些软软的。
“她替你开店去了。”雷扬轻轻地一笑。
“那……你来干嘛?”
“我来找你啊。”他咧开大大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
“找我做什么?”她直线条的回问道。
雷扬没有说话,温柔的目光看着她。他不急着告诉她答案,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她的脸,一遍又一遍。
本来仍恍惚的夏如茵因为这阵沉默而想起了昨晚被放鸽子的椎心刺痛。她决定了,就算她再爱雷扬,此刻也得放弃,因为在他的世界里,她永远排不到她想要的位置,继续硬捱只是增添痛苦。
“沈蔚跟我说了很多。”他终于又开口。
心中警铃大作,但夏如茵佯装镇定,“是吗?”
“你不问我,她说了什么吗?”
夏如茵看入他的黑眸中,咬着唇,想问,又不敢问。
沈蔚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八成全都说了,连一分尊严也没有留给她吧?
雷扬自顾自的说下去,“她告诉我,有个人喜欢了我七年,为我做了很多事。”
“我没有为你做事,我是为自己。”
“怎么会呢?你买金龟车,难道不是为我吗?”他语气柔软,像哄着她。
“我买金龟车,只是想体验你的想法,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选这样的车,所以也买,另外,也为了满足跟你一样的感觉。”她索性豁出去,将一切诚实的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