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落下一吻,葇亦便耳语似地问:“你感应到了吗?我在这里呢!”
“你的伤口痛吗?”她把脸偎进飞狐不会反应的手掌中,把耳朵贴在飞狐平躺的胸口上,声音充满爱怜与疼惜。“从没看过你流血,一定好痛!”
说到这里,葇亦终于忍不住泪流满腮,忘情地用脸颊摩娑着飞狐的胸口。
“我……我好不容易能来看你,你为什么不睁眼看看我?”她泣不成声地说着。“为什么不用你的手臂紧紧抱住我?为什么不在我耳边跟我说,无论我怎么走,你都会看着我?飞狐……飞狐……”
倚在飞狐胸上不住炫泣的葇亦,并没有注意到身后脸色阴沉的寇尔对看守人示意。
看守人会意点头,走上前来,拍拍葇亦的肩。“对不起,小姐,时间到了。”
葇亦怀着希望回头转向寇尔,呜咽地问:“我……我可……可以再……再来吗?”
寇尔用悲天悯人,却无可奈何的表情看着葇亦,叹了口气。“这回是我费尽心血,他们才勉强通融的。”
葇亦压抑满心的失望,从怀中掏出那张准备好的签名照,放在飞狐的胸口上,用他仍无知觉的手掌轻轻压着,那含雨带露万分不舍的眼光,恋恋地停留在那熟睡般的面庞。
“我……我必须……走了……”葇亦说着,不由自主地又俯下身去,无法割舍地轻抚飞狐的脸。“我无法留下来,你起码也看我一眼,求求你,好不好?”
“葇亦,亲爱的,”寇尔终于走上前来,语气温柔,拉起葇亦的动作却是强制的。“我们该走了!否则让人知道你在这里就不好了!”
葇亦不晓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那牢房,怎么坐进寇尔的车内,眼瞳里只装得下那昏迷不醒的飞狐,而心痛的泪水早已淹没了她对现实的意识。
“葇亦,亲爱的,”寇尔在她耳边轻声说:“麻烦你在车里稍等一会儿,我必须跟他们说几句话才走得开。”
这时的葇亦早已柔肠寸断,只对寇尔胡乱点头,心绪仍还留在禁锢飞狐的牢房内。她自然也不晓得寇尔其实是蜇回飞狐的牢房。
他神色冷漠地拿起葇亦带给飞狐的照片,不悦的眼神在那照片上停留了几秒钟,“给我生命里唯一的骑士”,照片角落画了个心,心上便是葇亦的签名。
寇尔冷哼了一声,顺手将那照片撕个粉碎,转身走出牢房。
“那家伙,你也知道是个重刑犯,”寇尔对看守人低声嘱咐。“该怎么款待,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那监守员见寇尔递到他手中的钞票,不禁眉开眼笑。“绝对没问题!”
带着胜利微笑走出监狱的寇尔,此时笑得更得意了。
葇亦绝对不会知道,飞狐身上的伤全是他花钱买通狱卒所动用的私刑;更不会知道,在她抵达监狱以前,他就已经让人替飞狐注射麻醉剂了。
他怎会容许他未来的妻子在他眼皮下,跟其他男人谈情说爱!
当飞狐蒙胧地睁开眼时,感到全身一阵剧痛;这没来由的私刑打得他昏厥过去,但醒来的感觉却像被打了麻醉剂,头也痛得厉害!他随手碰了碰头,才发现自己头上缠了纱布,却止不住血丝外流,指尖的湿黏就是证明。
等意识稍清醒后,他才嗅到一股隐隐的微香,如此似有似无地钻进他的鼻端,如此熟悉得教他心头狂跳,这是他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味道!
“葇亦!”
他不由自主地急唤了一声后,才想起在这狭小的空间里,若真有葇亦,他早就会看见,何必……
但是葇亦必定来过了;就在他醒来以前。
此时此刻,他真恨老天为什么不让他在见到葇亦以前保持清醒,飞狐惆怅地想起;在他昏厥的刹那,仍记得要与葇亦的会面,更提醒自己千万要保持清醒,怎知他与葇亦的最后一面就此错过……
最后一面……飞狐绝望地叹了口气,能够再见到葇亦吗?他不抱希望。
见散在地上的碎纸片,飞狐心一动,拖着已无知觉的身躯,吃力地将一片片碎纸捡起,像是要完成什么似地,他忍着痛将一片片被撕碎的纸拼凑起来。
当那原本的影像藉着拼凑好的纸片重现后,飞狐感到血在迅速窜流,那清艳绝伦的脸蛋,那飘然的棕黑秀发,那含情凝娣的绿眸,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