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纤细的身形嵌在黑色皮制的单人沙发上,仿佛要被那黑色吞没一般;如水蜜桃般白里透红的脸蛋,镶着幽黑似夜的眼眸;菱角样的红唇挂着一抹恬静的笑意。她看来稚气未脱,却清灵如水,不食人间烟火般,脱俗出尘。
父亲不愧是在香鬓飘裙打滚的个中好手,眼光果然独到。在这方面,聂横纵无法不对父亲感到佩服,一个三岁小孩,竟能看出她的丽质天生。
“你多大了?”他必须承认,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移开眼光。
“我十五岁。”她看着他的眼神清澈无比,像是对人世间的阴谋毫不怀疑。
她的身材像十三岁,神情却像有十五岁,但……聂横纵说不出是哪里不对……这个女孩说话的口气却不像十五岁,他只能下这样的结论。
“主席!”律师在旁轻喊一声。
“王律师,辛苦了。”这是在告诉律师功德圆满,可以告退了。“是!那我就先走一步。”律师见聂横纵点头,便低着头退出起居室。起居室里,只剩聂横纵和陈梦殊两人。“坐!”聂横纵在陈梦殊的对面远远坐下;要把一个人看清楚,是不能靠太近的。陈梦殊依言坐下,眼光温婉地注视着聂横纵。“你住哪里?”其实这些基本资料聂横纵早已清楚。“花莲。”她的态度像在应征工作。“我和爸爸妈妈住花莲。”“你上台北来,你爸妈不难过吗?”他抱着手臂,抚着下巴问。“爸爸眼睛红了,妈妈也哭了。”她的脸上仍是一贯的恬静。“那么你呢?”这才是他想知道的。陈梦殊却不说话,只睁着黑白分明的杏眼望着他。“你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吗?”他忍不住问。“主席要我来,我就来。”聂横纵微皱起眉,或许他该表现得更冷酷一点。
“你知道,”他不由得把手架在膝上,将上身往前倾。“漂亮的女人生来就为了要取悦男人;而你,长得很漂亮。”
“……”陈梦殊没有开口,仍只拿着恬静如水的大眼望着他。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他怀疑她究竟有没有听懂他的话。
她将他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地重复了,脸上的恬静却依旧。
她不笨!聂横纵心中想道。
“你知道,你很可能有机会去中东?”他锐利地盯视着她,这女人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吗?
“主席叫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陈梦殊清纯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一丁点儿的惧怕。
聂横纵的脸上却闪过一丝错愕,是他听错了吗?还是这丫头脑袋有问题?
“你知道,那个意思,”他顿了顿,决定明讲。“就是把你送到人肉市场上,论斤秤两的像卖猪一样的卖给中东的酋长……”
聂横纵紧盯着陈梦殊的脸,等待着爆发的情绪,然而,他失望了。陈梦殊仍只睁着漆黑如夜的大眼望着他。
“主席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妈妈说,要听主席的话。”
陈梦殊的话令他感到有点泄气,这个小丫头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难不成是个智障?
“算了!”他突然对眼前无谓的对峙感到厌倦,便站起身来。“我先让人带你去你的房间。”
看着陈梦殊顺从地跟着负责管家的弟兄走出起居室,那黑瀑般的长发、纤细的身影、小巧的脚步,一时间,聂横纵的心头竟有一种像是拥有了宠物的感觉。
聂横纵挂着浴袍,从热气腾腾的浴室走了出来。
他趴躺在柔软的床上,几天的彻夜未眠让他的肌肉紧绷,直至此时,才有了放松的感觉,似乎连合上的眼皮都感到前所未有的舒服。
虽说还有一年的时间,Party999筹备工作仍是很繁琐的。他已经连续几天不眠不休地待在办公室里,检视着“七海帮”的弟兄们从世界各地发回来的报告。
他不能因为要筹办这个神秘的高级聚会,而影响世太集团的正常运作;所以白天要面对企业上的事务,晚上还要筹划聚会的事。
几天的办公室生活,直到几个钟头前,才有了抽身休息的机会。踏进家门后,聂横纵才发现自己有多疲惫。
而现在,这样躺在自己的床上,对聂横纵来说,身心已放松到几乎踏进梦乡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