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踩到裙摆了!”
“快逃、快逃呀!”
“闳夭大人真是好威风,将气撒到这群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身上。”
闳夭挥挥衣袖,本就淡色的眼瞳冷的同刀子一般:“妄议王子之事,此等愚蠢妇人不配。”
散宜生个子偏高,身形潇洒,颇有些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人,且是似笑非笑掩住唇:“你一心想要追求的理想国度是否破灭了?他…到底是否是真正的王者,已经自有答案了吧。”他看着闳夭,那少年人虽然心中煎熬,眼中却仍旧高不可攀的冷着:“怎么,尚不放弃?”
闳夭冷笑一声擦身而过:“多管闲事。”
散宜生自后追上来,嗓音含笑:“闳夭,二公子一心追求隐士之梦,欲效仿许由、巢父,为何汝却偏要强求于他呢。如同夏桀问天,这是将他推上绞刑架,而非能够光耀你梦中的理想国度。”
“你不会懂,”闳夭眼神迷离,轻声喃喃,“你们永远都不会懂得他。”
散宜生望着淅沥的雨声,难得叹了口气,真是多事之秋啊。
秋九月,风旗烈烈。
“教大阅,始!”
“始!”
“始!”
风马旗烈烈扬起,诸军人整军列“表”,在质明前后裂下军阵。西伯姬昌身着朱芇青珩,麦色面容上肃穆庄严:“於铄王师,遵养时晦。彼天命周,千秋万载!”
“吾王尊圣!”
“吾王尊圣!”
臣民在观望尊贵的西伯姬昌,却发现那位历经艰险归家之王,双目灼灼的望着天空一动不动,那双曾经饱含智慧的眼,如今却越发隔离众人,俨然如同天神之子一般隔绝尘世。
臣民在王上的沉默凝视中不敢轻言,恰是南宫适白髯飘飞,沉声低言:“王,请您誓师!”
姬昌回首将虎豹之血洒在黄土之上,他望着那天空中飘过的一抹紫色云霞,映照的面色罹红。
“天命为周,彼誓众生,不用命者斩之!”
号令已下,顿时男人们的疾呼声交错而起,马蹄的嘶鸣声拔出人类心中最原始的征服欲。
中军太颠击打鼙鼓,大声呵命。鼓人三次,司马振铎,官吏举旗。鼓进而行,四“表”皆进。鼓戎三阙,车三发,徒三磁,自然是操练得当。
散宜生轻笑一声,手中扇轻轻煽动:“我王大吉,近来周邦干旱已久,便要大蒐而雨,必定是上天受命而雨之。”
周侯沉着眸子淡淡低言:“过后大猎,诸王子可至?
散宜生狐狸眼儿微微一转,抿着薄唇一笑:“皆至。”
姬昌双手垂在袖下,似在深思,半响后望着军阵烈烈:“过礼。”
太颠鼓声将停,刈栏之中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刚才尚且整肃的军队迅速分裂开来,诸公子各成阵势,彼此紧张对峙着。
“开!”
“开——!”
一触即发。
众王子皆是一身戎装,一向掌管册作的公子旦与文雅的伯邑考亦同样手中执剑。闳夭细细的搜罗着,终于看到了人群中的姬发,他送了一口气,略一抬眼,竟发现姬昌亦盯着姬发不言语。
这是…
田猎前必定立誓辱敌,即便如此仍欲谨遵礼法。
公子高性格豪爽,英朗的麦色面颊上带着笑意:“今次吾欲定敌手了,振铎,汝一向自名英勇,可敢比试!”
公子振铎容颜俊美,他含笑甫一上前,周遭女子皆惊声尖叫。
“知道啦知道啦!”公子高拍拍烈马,大大咧咧的长大嘴巴:“晓得汝天生俊美,天下女子皆要为你疯狂,不过小白脸儿尚不能当饭吃,小子,有本事向这儿刺——”他挑衅的指着胸口,公子振铎仍旧露出尖尖牙齿笑道:“这边是你说的,看剑!”
太姒扇下的脸微微一笑:“二子皆为师,平生豪侠磊落,尚可!”
姬昌难得转过脸露出笑意:“夫人偏疼活泛的孩子,也罢,似小虎般暴烈,有先人猛将之风。”
大凡杀戮,皆是毫无因果道理的。周邦崇尚之法则为“果胜”,出头鸟便要承受双重结果,败则保全性命先退出战果,胜则要在消耗战力的情况下继续迎接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