碤玺抱着双臂含笑:“眼中所见未必为真,耳中所闻未必为假。肃慎大人有功于此,炩焱特命我来接您回宫,我们不需为这样一个小小的罪人大动肝火。”
哼…姜岐心中轻慢,真是油滑之人。
肃慎双手紧紧攥着,一双幽蓝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姜岐:“即便你害风亚子到这样的地步,他未曾怨你半分,你实在是个不小的祸害。”
姜岐的眼角却带着一丝倔强,极不爱低头的样子:“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没有资格插手。”
肃慎重重叹息一声,在众人的环视中掩盖了身影。
太缁“啧啧”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二人,单眼中带着莫名的戏弄:“女娲的神官倒是有几分骨气,对于女神造成的灾难一力承担。嘿…能力也是说的过去,碤玺,比起你的话,他还更适合成为乾帝呢。奇怪,玄鸟在这个人身上没有预兆吗?”
“真是可惜的很呐…” 碤玺笑眯眯的偏过头,反倒是丝毫未有半分生气的模样:“可惜完全没有预兆呢,下次您最好别扯上我,我只是天宫中最无所事事的那个人。”
太缁吐出一口昏黄的气:“无聊的男人,这个时候还要装模作样…”他咧了咧嘴,带着些赤的眼睛如同发酵的火焰一般灼伤着一切灰色:“不过,变革即将开始呢。无论是对人间、还是天宫,会有人用自己手中的力量来推翻现有的一切,然后影响三界的力量开始慢慢的显现。最后是天堂还是地狱呢,哈、真是个有趣的场面啊。”
他随即倾身看着姜岐沉静的面容,那灼热的气息几乎要贴在她的脸上,只是眼眸中带着些火焰般燃烧的欲求:“此小姬又能如何?炩焱那个天真热烈的小女孩儿,带来另一个天真的小女孩儿,无法改变燎原的变革之火…”
“蠢货。”
清冷的男音响起,是渥丹凉凉的袭击。
“我们果然八字不合…” 太缁木然的转过头去,眯笑的眼睛含着几丝难言的气场:“还是说,你想要再挖掉我的一只眼?喂——谁!”面上被长满了虫子的污泥扔的透心凉,太缁吐出口中的泥土,边看见面前的少女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自己:“因为您那副自己为是的样子很蠢罢了。”
碤玺“噗嗤”笑出声来,望着那仓木幽幽叹息:“大忙之宫的神树真是妖气毕露啊,乾帝已经不可能再归来了吧…您说是吗?危月大人…”
危月…是谁啊。
姜岐心中静静听着,那身影应该很轻,却也很近,而她却无论如何寻不到半分痕迹。如同星月轻纱笼罩一般,丝毫没有半点回响。
“你这是被无视了吗。”姜岐表面上无比的鄙视:“我对诸位的一切都毫无兴趣,然而风亚子不同,他是女神的神官,你们有义务去为他再造神力。”
“砰——”
身体似乎被重重的挂在了嗜血的树上,姜岐一愣神之间,身体中的最后一丝空气亦仿佛被掠夺了一般。太缁的手已经扼住了她的喉咙,略带着残酷的笑意,却让她再度体会到了不老不死的神明是沉睡的猛兽:“小姑娘,你可别弄错了,神灵并没有任何义务——”
身体坠落地上的疼痛再度袭来,姜岐勉强睁开一只眼睛,挤着嗓子中的阴沉笑意:“若我是乾帝,我也会觉得无趣,真是一群麻烦的神。别着急,妾日后的手段可多了…”怀中的纤细身体眉头紧促,似乎是被什么所惊扰一般无法安静,姜岐攥住他的手,眼中是王政之鼎那丝毫没有半点温度的冷冰冰身体。
她便将风亚子的身体扛在身体上,意欲回到升宫。
碤玺的手拦在了她的面前,姜岐抿着唇:“怎么,你也要阻挡我,我自己会照顾他的。”对方挑了挑眉,将扶桑之木托起:“送你一程罢。”
天宫中的日月轮转,离开那太极宫的正中,阳光反而变得明媚了起来。给人奇怪的感觉是,观政台仙雾缭绕,却不同于楚歆的升宫一般优雅而充满韵致,那是沉静的、寂寞的,如同被世人所畏惧的一所禁忌一般。代表着天下权力的王政之鼎与邪肆的大忙宫邪树相邻生长着,而那颗漂亮的邪树会随着血味的引导而渴望新鲜的血液。
“大忙宫的正神居然是一棵树。”姜岐顿了顿:“还是一颗邪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