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慎尤为不忍,那双蓝色眼睛像是忽然渴求鲜血的吸血恶魔一般,竟然欲吸食自己的血液。他只能将手臂靠近对方的牙齿,如同饮鸩止渴一般的忍受着被嗜血的痛意。
“从风夷回来之时他便神色不对,就在女娲宫毁灭的时候,我看的清清楚楚,天河之上有一条墨色的飞龙,正是当时女娲降临时同神鸟相斗之物!”肃慎的蓝色眸子显得清明,斩钉截铁的下定结论:“这一切都是阴谋,我们的敌人在暗处布下了无数的陷阱,从乾帝之时开始,然而我们却只能陷入被动的局面。”
“敌人、敌人…叛逃的妹喜、何施,行踪不明的瘟部与斗部之神,女娲同身份不明的人缠斗,而女娲宫只要一经毁灭造成灾难之时又会有这些强大的咒术…”
“唔——”肃慎忍着被嗜咬的痛苦,“炩焱大人,我们要将近处所有的敌人铲除,将攻击女神的首恶处以极刑,这样才能铲除敌人的心脏。世间的法度决不能被扰乱,请您迅速决断!”
“姜岐与那个玄言只是个诱因——”
肃慎却带着冷厉的姿态:“任凭她巧舌如簧,然而她欲弑杀女神之心却如此强烈。身为女神的后人,反而弑杀祖先,如此欺师灭祖,为大地带来灾难的人,不能够留下!”
碤玺“哎呀呀”的拍拍额头,笑得满面春风:“肃慎大人执掌司法,却未免失之公允。蛊宫正神曾因为人类的不敬而毁灭了三千生命、风神飞廉手下失去心智的异兽亦曾经践踏了八千海洋,然而没有天道的指示,难道您有资格去处置他们吗?”
“这并不能同日而语——”
碤玺金褐色的眼瞳再无半分调笑,藏在哪含着莫名笑意的眼中:“既然如此,炩焱,不如将姜岐的身份公布天下,如今你们所期盼的敌人似乎要显露面目,而诸位手中却无一张王牌,若是因此时再杀掉最后的王牌,那么背后布局之人一定会桀桀怪笑,嘲笑我们的愚蠢呐!”
肃慎大吃一惊,转过头去看着炩焱:“什么意思——”
炩焱深深的看着他,声音却维持着冷静:“肃慎,楚歆,包括诸位,我想你们皆未曾忘记乾帝与坤后消失许久。那时玄鸟的神谕尚且有未曾吐露的名字便被射杀,而吾追寻这个谜题已经几十年之久了。玄鸟所选定的主人,正是姜岐!”
肃慎大吃一惊,心中几乎纠结了起来:“她…不可能!”这个美丽邪恶的少女周身妖气冲天,而其为人邪恶难测,她几乎如同一个灾难制造机一般,令世间遭受了多少浩劫,怎么可能是——
肃慎看着风亚子痛苦的表情,心中却不再犹豫,狴犴鬼眼如同利剑一般向着姜岐飞去。炩焱的火焰顿时透彻云霄,却是发怒的迹象:“肃慎!不要太过无礼!你怎敢向未来的坤后妄动杀心!”
他的眼神却极为平静,正如同千百年间,他从未惧怕过任何势力的压迫,而遵守世间的一切法理与秩序一般:“正因如此,才应该处死真正的罪人。如果天道所选定的就是这样一个任意妄为的女人,或者仅仅由于她身上流淌着女神的血液,那么我们为什么、我们为什么还要遵守所谓的天道呢?我一直以来所追求的绝对法理又是什么呢…”
炩焱沉默了下来,随即收回手中的火鸟。她无法直视肃慎那质问众神、同时谴责自己的目光,信仰的崩塌对于信仰坚定的人来说往往最为痛苦。如同她憧憬着先代乾帝,因而愿意隐下所有的苦楚,为了成就他的大道一样,肃慎在过去的岁月中,以最为完美的法理遵守着天道。然而…如果天道一旦崩裂呢?众神那曾经麻木视而不见的一切,是不是就赤裸裸的被剖析上绞刑架,令他们再无法逃避呢?
“姜岐最后的忠告,炩焱大人,肃慎大人,还记得我与玄言所说的话吗!”少女幽黑的眼中无比认真,然而却得到了肃慎的敌视。姜岐复而无奈的转动着眸子:“碤玺,你明明通晓一切,却为什么不告知众神,震雷宫才是一切灾难的起源呢。”
肃慎沉默了下来,炩焱却厉声大喝:“胡言乱语,不知所谓!”
“别…伤她。”
肃慎垂下头去,靠近风亚子的唇边,竟是有几分吃惊:“亚子,你说什么!”
“才刚刚开始,我还有话…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