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言点头:“人都是会变得,高傲的自尊已经被渴望征服的欲望代替。然而…他却并未在初始便试图毁灭众神。”
姜岐心中疑惑:“他究竟想做什么?神宫之中有王政之鼎,那是印证天道所在之处。当日我身有污秽,众神始终未曾令王政之鼎对我做出印证。那鼎太安静了,即便炩焱也有些急躁,原来她自乾坤之王消失时候,起初还渴望带回他们,最后却依照玄鸟的神谕去寻找继承者,然而王政之鼎始终都无任何昭示。难道蚩尤未曾想过,一旦王政之鼎选出继任的乾帝坤后,他便无法击败众神么?”
她止住呼吸,却感到玄言停住了身体,他似乎还在想着那位昔日之敌,面上泛着的是她看不懂的笑意,她心中竟还有些妒忌,蚩尤说他们之间并不需要旁人,也许他们才是最理解对方的人。
“他是变得狡猾了,可是心中却始终太过自信。”
姜岐听得云山雾罩:“这是…何意?”
“他在挑战天道。”玄言半睁开眼睛笑笑,笑得姜岐不明就里。
二人垂坐在湖边半响,这淮夷越发冷寂,大抵应当是向南的方向。姜岐在这里漫散着,眼睛却盯到一旁发亮的朱紫,她提着裳过去捡起那丝帛,豁然有些惊讶:“是巫女服!”玄言闭着眼,微微安抚她的心意:“是你的姊妹。”姜岐看向他点了点头:“姜氏的巫女服对于我们来说被视为神祇,想来多久未曾见姊妹兄弟,嗳…那几位姊妹漂流四散皆不安分,想来不知前途何卜。”她的心中掠过的是一张张鲜活的面容,有的则如烈火、有的冷若冰霜、有的狡诈阴邪,一个个令人猜不透前路几何。她擦了擦手中的丝帛,将她系在自己的下裳:“留个念想罢,不知何日方能再回,既她们亦至此,姜氏之人想必不会坐以待毙…这样也好,曾为女娲口中之食,呵,想想多可笑呢。”
她颇为自嘲,下一刻却笑不出来,那一股不能忽略的气息若现,她更是冷笑数声:“现身吧!”小少女伴随雷电而来,直直的劈在姜岐的身上。姜岐随即躲闪,看着那巨大的裂谷,伴随着尚未开启的异虫爬的吓人极了。姜岐拍拍身上的尘土,看到更是不屑:“风亚子如此心善,想必已经为女神大人舔舐伤口。你我皆是姜氏巫女,虽然你是女神,我却万万无想你低首之礼。”
小姬女依旧是那张漂亮面孔,却似将心中久藏的真面目露出一般,她的一对异瞳越发带着红色火光,那红色的瞳孔好似染了火一般,玄色瞳孔却淬着阴冷,像转动的两个冷冷玉石珠子。“这男人为吾辈所有!”
姜岐“呸”了一声:“算来您大抵是我的先辈,呵,如今神宫动乱,您在此逗留,可惜此处毒蛇丛生,不怕被咬死!”
这看似年幼的女神眼光桀骜,像极了姜氏的女人,只是她身形幼小,手中的雷却毫不犹豫的击打出去,姜岐丝毫不惧:“这男人同众神有仇怨,你竟然如此执着!”
“他身上——有父亲的味道!”
姜岐听着对方像是发疯的嘶吼,心里迷惑极了,只是少女虽然幼小,力量却不可轻视,她的雷法有劈山裂地之势,不同于子宴那等微弱守势。姜岐半躲闪开,那少女根本未曾将她放在眼中,只是紧紧攥住玄言的手,整个人仿若柔软下来,她的面颊在他的手上轻轻蹭,像小鹿一般的柔顺,眼中却不知看着何人:“父亲大人…您许久未曾看到我了…”
姜岐蹑着手脚,看着这少女半途扑进玄言怀中,仿佛真是女儿对待父亲一般依恋,然而这小女神口中喃喃,却令人越发不懂:“您消失了许久…自天宫至人间,所有人都绝望了,只有我不会,那个蠢女人总会害了您,只有我不会啊!”
玄言任她厮磨,姜岐在一旁跟着做鬼脸子,然而玄言就是清净的很。过了半响,这孩子竟然哭着哭着睡了过去,姜岐在一旁呼呼笑着:“父亲大人…哼哼。”玄言叹息一声,虽无特别狼狈,却也有些禁不住姜岐的笑,他将那孩子轻轻的放在石旁:“这孩子是个麻烦,此处莫留。”
姜岐暗笑:“这孩子…”
“在想要杀掉女神的时候,这孩子掉进了你手中之环结的术中,她…身上穿着姜氏巫女服,我想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