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气息忽散,玄言冷冷盯着她,似要将对方立刻祭为刀下亡魂:“请下地狱吧,女神!”
大剑抬起的瞬间,三界的气息却扭曲成了一团浓重的气流,他仿若释放那宝剑所有的意识,将那隐藏的叛逆倾巢而出,神像被击垮的同时,天地之间若缺了一角,整个风夷若缺裂的天,倾天而下的地震洪水迎面而来,玄言静立着叹息一声:“狡猾——”
看见在水中半眯着眼睛意识不清的少女抓住自己的手,他无声的低叹,将姜岐抱在怀中远离了灾难。
“留下吧。”淡淡的男声自洪水中升起,玄言偏过头去躲过利刃的攻击。那剑如弯月圆弧,淡蓝若冰晶,他仿若一条纯净的水晶天河,将那灾难中的洪水之兽锁于圆弧之中。洪水倒流,露出被猛兽肆虐的大地,梦幻的风夷备受水的恩泽,同样也被洪水所淹没。
“玄月之弧…”
玄言眼中有过一丝留恋:“风后圣物在你的手中,唔、果真是神官吗。那个女人的神官还挺忠心的。”
风亚子望着洪水过后的风夷,那满目疮痍的土地上却已然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色彩,水面上的浮尸与人类哀嚎的声音不绝入耳。“啊…”他的眼眸暗沉,周身温润的气息霎时间如冰锋一般凌厉无比的刺向玄言:“倾吾此身之力,必定要将你□□!”
“你弄错了…是你们的女娲娘娘而已,若不是她引诱我打碎了女娲宫的玉像,根本不会祸及风夷。你还不懂吗,风夷不过是被神灵所抛弃的一个荒岛而已。”
玄言抱着昏睡的姜岐,手中的大剑与玄月之弧遥想碰撞出冰火两重天的火花。面前的温柔男人似乎换了个模样般,却是意外的执拗。
“呵…风后的后人果然执拗,血缘是无法欺骗的。”
玄言沉蓝色的眼瞳机械的转动着,转身取出姜岐的贝扇在空中慢慢打着转:“汝欲伤吾,总不会伤它吧…”
那贝扇中幼弱的灵被神力侵蚀所慢慢减弱,风亚子咬着唇眼眸渐渐冷却:“好卑鄙!”
卑鄙吗?
玄言轻轻一笑,武士般的深邃容颜却似听到了久远的梦幻:“世界上最为无情卑鄙的人,便是你所侍奉的众神之母啊…”他话音未落便龇牙咧嘴的歪着嘴,径直望见下面,方才发现是那刁蛮少女一把咬伤了自己的血脉,不偏不倚,正是右手的脉搏之上。弥漫的血腥味喷涌而出,姜岐倔强的眼中蓄满泪意,如小狼狗般的尖利牙齿却绝无嘴下留情之意:“我说过,想要算计我——”贝扇被主人召回,这美人眼圈微红,却避着风亚子的眼睛。她也许并不敢看那双眼,姜岐无论多么无情,却万万没有践踏那双纯净眼睛的想法。
玄言无奈的看着怀中憋闷的人,在这样两军对垒之时,姜岐真是完全贯彻了背后偷袭的刺客法则。
这小丫头的牙齿挺利的。
玄言眼色淡淡,看着右手遭灾,便预定迟早有这一遭。他微微叹息一声,转身抽走了那贝扇,放进了少女的怀中:“可别说我总是欺负你。”
呵…姜岐心中暗暗冷笑,只是额头的冷汗不止却也倔强的忍住。他此时此刻不愿意放开她,还不是为了有所图谋?呵,既然如此,也别怪她无情无义了。
两人肌肤相贴,内心却是相互算计着。玄月之刃利风般飞过来,玄言一次便闪开:“风后的后人,无意与你周旋。你且看看那东北之天。”
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
天倾西北,地陷东南,万古之神取五色石因而补天。
东北的天柱因为女神灵宫的毁灭曾经藜藿人间,而如今,这个男人的出现却再次令人间震动。
风亚子看着姜岐虚弱的倒在他的怀中,周身冷凝的气息直冲霄汉:“你利用了她,又为祸九洲——放开她!”
玄月之刃卷起千层浪花,在炙炙夏日凝结成皑皑冰雪,风夷的霜雪充斥着神官的怒气:“升!升!”
冷凝的暴风雪被玄金宝剑震慑而来,玄言挑眉指了指九天之下的一片冰霜:“风亚子,你枉自为神官,你为了这个丫头失去理智,看看脚下的土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