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_作者:罗刹灵主(6)

2018-03-05 罗刹灵主

  九侯亦从那巫女尸体旁上前有些焦急的敬告:“王、此乃天意,非是周候之过!”

  商王歪着半面脸邪邪的冷笑:“假借神意,这才是不尊神道,羑里城在王宫心脏之旁,可以令周候冷静头脑!”

  接连几日的风暴,自从帝辛登位后从未断绝,先是商王在女娲宫戏弄众神之母,而后是以先圣著称的周候送来姜氏巫女诅咒大商,王因震怒而将其囚禁于羑里城,一切的一切令人瞠目。

  周都周原隐秘宁静的月色中被行人急匆匆的身影所打破,王公子伯邑考俊秀的面容上满是忧愁,他一再握住太颠的手确认到:“王父真被囚禁?师勿戏。”太颠望着两旁角门中急匆匆入内的宫人,满眼血丝忍泪:“是、几乎只在顷刻间,王上只言他预料有灾难降临,万望殿下忍耐。”伯邑考的眼睛更加忧伤了,他本是一个温文的公子,然而此时眼中却忧伤如月色。肩膀被轻轻抚慰,伯邑考回首望着母亲,眼中满是祈求:“算者不算己身,即便通天又如何?” 太姒双眼平淡,同他的先母太姜、太任相同,姬氏之妇向来如此。她默然摇头,示意长子遵循丈夫的训诫。

  可惜她终究叹息一声,长子心意已决,似乎已经有成全孝道之心。堂下的孩子们有的尚且幼弱,父亲如此,长兄如此,开罪大商的周邦未来又会如何呢?

  伯邑考望着太颠,对方英朗的面容已失武士傲气,他知对方也在等着自己的肯定,他们不过强忍着接受姬昌的训诫。

  南宫适等人已经随之而至,周邦之人最善冷静,但心中之火却烈于任何人。伯邑考手执王符,忍住内心的郁愤冷静的下达命令:“吾将入商,请召公子奭同夫人主政!”

  三日后行“大蒐礼”,太颠越发的摸不着头脑,往日豪爽的笑意也露不出来,只是一把抓住身旁须发发白的南宫适叹息:“师!大公子何意?大蒐礼乃是战前宣誓,这是否阵仗太大——”南宫适哼笑一声,指尖捻着白须:“大公子是想要告知天下商王不公,此意虽好,失之理智。”太颠不大懂得那最后叹息声是为之何,却发现身旁轻飘飘的多出一个纤细的身形,他尚且残留着几分少年的秀丽面容,五官精致描摹如白瓷,倒是满眼不见惊慌神情。

  太颠对着那少年人的面颊就想一阵折磨,可惜被对方轻飘飘的躲开。他望着台上强忍悲伤的伯邑考轻轻的笑了笑:“大公子若去只能是无功。”太颠皱着眉恶狠狠的斥责:“闳夭、你这小子妄言!你是日日同二公子那个怪胎混在一起,大王被囚,二公子也不见踪影吗!这可真是…”

  九台之上的伯邑考告知臣民,敬天祭酒,他的面前映入的是臣民们饱含悲愤的容颜。岂不知我不欺人而人欺我?伯邑考望着九台上的女娲神像,几乎以虔诚的姿态跪拜在她的面前。若女娲能够降祸于商王,为何不能施恩于周候?

  他的衣袖翻飞,神情坚毅,刚欲起身却被身后的骚乱打乱思绪。

  在臣民的惊异声中让出一个年轻的公子,身上拿着鱼竿,足上踏着公子履,身上却是破破烂烂的农桑衣,头上尚带着半个草帽,真正的非王非民、非渔非樵,瞠然一个“四不像”。闳夭嘴唇一掀,面露眼角轻佻着一点笑意:“是二公子!”

  伯邑考一看这怪模怪样,便猜到是谁,只是城中之人也吶呐嘤嘤的笑笑而已。这位二公子的怪异脾性,城中皆知。

  伯邑考看着他满身污泥的狼狈样子,半是气恼半是好笑,只能用自己的桑衣擦干弟弟的面颊:“今日是帮助东巷的老妇赶羊,还是西乡的邻人称木?抑或是哪里来的女奴逃亡到此,你又去市指点一二?”

  姬发笑嘻嘻的挑着那鱼竿,原来木杆折了一半,竟还是直直的铜勾。伯邑考望着面前的兄弟,眼泪几乎落下,他并非一个坚韧之人,这是自己一早已经明了的道理,有时他更羡慕这位弟弟。没有人对他抱有期待,那么就没有人对他抱有指责,责任与肯定总是相对存在的。

  兄弟二人并肩而行,身后臣子无法惊扰伯邑考那忧心忡忡的目光,彼时姬发却若有似无的像在玩笑:“兄长此去有法?帝辛性情佞矣。”

  伯邑考无奈的望着他:“父亲被困,你不出现、不掉泪、不折心。”姬发嘿嘿直笑,仿若没心眼儿的王子哥儿:“监政有奭、整军有高、若论才智有旦、若要眼泪,鲜、度怕已经哭瞎双目吧!发只要做好无用之人即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