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言沉蓝色的眼中含着些蒙昧的雾气,在夜色露白时起身:“上路吧。”姜岐在身后哇哇大叫:“我还没睡好啊,你这混蛋,谁同你一样都不需要休息啊。”
玄言轻轻一笑,俯下身将身后的少女伏在背上。
那个女人啊,他到最后都不知道她死在了何处…
晨露清寒,似乎淮夷的水忽然涨了起来,玄言的身上带着些晨起的雾气,沾着湿气的翠鸟在空中荡过羽翅。他忽然停下叹息一声:“又把手伸进去,有什么好摸的。”
姜岐的手在胸口处摩挲,调皮的在那几处打圈圈:“无心之人也能感到鸟声花香吗,真是奇怪。既然如此,不知道你是不是有欲望…哎呀!”她笑嘻嘻的从对方背上跳下,看着那玄色大剑在在眼前微微一晃:“妾身好怕…”
玄言哼笑一声:“下一步如何走?”
姜岐挑挑眉,足尖在地上化出一个简略的阵来:“你心中不是已经有数了吗?”她虽然如此说,眼睛却一直在观察着玄言,似不想漏过一个表情。
姜岐眨眨眼睛,玄言率先伸出手去,她随手轻轻握着拳头,待二人手心打开,双双升起一团猛虎的咆哮声。
猛虎之声,周邦之宗也。
“你那狡诈心思想必早知,天下神宫仅有两处,现在双双被毁。”
“然,只要再度能起造女娲神宫,女娲圣体必定会再度而至,只要那时困住她的身体,自然便能为所欲为。”
玄言嘴角挂着淡笑,姜岐心有戚戚:“然,你为何确定她一定不愿在太极宫之上?我相信太极宫中一定有一个背后黑手已经在侵蚀女娲的神力,可是他未必真的能够杀害女神。”
玄言暧昧的挑了挑优雅的眼角,似笑非笑的睥着她:“你不了解那个人,与其杀害女神,他一定会让女神成为他的机器,因他正是那样怪异之人…”
姜岐气呼呼的抓住他的手臂:“你等等,你到底知道什么秘密!‘他’是谁,又和女娲有什么关系!”
玄言便绕过路看着那气急败坏的小姑娘,脑海中的一切慢慢清晰起来,似乎马上便要串联成线。他是谁呢…当然是千万年前那个野心勃勃的兵家霸主啊。
姜岐一路上都在闹个不停,用尽方法逼着玄言吐出那些该死的秘密,可惜他怎样就是不上道儿,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心不在焉的模样。
二人第一次来到人言极多之处,一路上姜岐在众人惊艳的目光中赚尽了风头,丝毫不行遮掩当真是风风光光。玄言将她扯到一边摁住对方纤细的腰:“是不是想让咱们的野心提前暴露。”姜岐便笑嘻嘻的:“你若是还有什么瞒着我,咱们大不了玉石俱焚。快告诉我,那个‘他’是谁!你放开!——”玄言将人捂在怀中,不理那被弄得衣衫凌乱的兔子。他看着繁华的市榷,一时间眉头微微散开。人间竟是如此模样啊…
姜岐从他的怀中钻出来,一副抱怨的神情:“傻瓜,怎么一副地狱回来的模样呵。这边是周邦之西岐啊…”
玄言歪了歪头,浓密的睫毛渐渐垂下:“西岐是何处?”
姜岐心中那怪异的恶意升起。
“哈哈,你原——来——一无所知啊…”
玄言清了清嗓子,绷着面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姜岐嘿嘿直笑:“西伯之国、帝辛视若仇雠之周邦,汝竟丝毫不知,你究竟是哪个时代的鬼魅呵…”
玄言颔首:“现在晓得了。”
哈、这个臭男人!
姜岐撇撇嘴将他拉到一边悉心教导:“你这笨蛋可别给我添乱,告诉你,周邦看似朴素低调,实则弯弯绕绕可多呢,这父子几人心眼儿忒多,没一个好的。你啊,千万别被他们骗过去哦…哎、别拍我脑袋了,都傻了!”玄言扛着小姑娘便到了市榷上,周邦向来工整敛肃,玄言在久违未见的人间风味中扛着身上的女孩子到处走,不一时捏了捏那脸颊:“说好了别闹。”姜岐百无聊赖的点点头:“知道啦、知道啦。”反正还有的是机会挖出你心中那点儿小秘密。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了计较:“看来仍需从长计划。”
周侯之府在中门近处,姜岐的眼睛从角落中慢慢隐出:“神仙打架许久,厄不知人间事。想来从有苏之后,周邦和大邑商倒是相互有几日安好。”玄言淡淡颔首:“人间王者之时从来不过一个烂循环,彼此算计而已。”那话中含着淡淡讽刺,令姜岐眯了眯眼:“怎么你好像不太喜欢这些人间王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