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是太后来了,佟贵妃挣扎着起来,没等下了炕,太后已经给人簇拥着走了进来,见她嘴角还有血呢,忙按住她,心疼道:“治了这么久,怎么反倒越治越严重呢,哼,定是那个什么女医没尽心尽责。”
佟贵妃大口喘着:“皇额娘息怒,不关玉姑娘的事,是臣妾这身子不争气。”
太后就在炕沿坐了,握着佟贵妃瘦骨嶙峋的手道:“你别替她描摹,我也知道你是为了皇帝,你同皇帝夫唱妇随恩爱和睦,我这心里清楚,可是你不能因为她是皇帝封的女医就纵容她,毕竟她人在后宫,而你是后宫主事,总得拿出主子的样子来,不然她以后会更加猖狂的。”
佟贵妃缓缓摇头:“皇额娘,玉姑娘其实她人不错的,臣妾是久病之身,哪里能说好就好呢。”
太后却道:“行了这事你甭管了,皇额娘替你做主,我只以为前朝皇帝能干,后宫你也能干,还有太皇太后从旁盯着,我可以颐养天年了,可是我瞧着她越来越嚣张,听说冬至那日还同皇帝一起出宫游玩呢,不用问,皇帝一定是受了她的蛊惑。”
听闻涉及到康熙,佟贵妃着急道:“皇额娘……”
太后摆摆手:“你好生养着吧。”
说完即起身离开。
佟贵妃欲爬起来相送,最后无力的倒在炕上,疲乏的闭上眼睛,淡淡道:“臣妾恭送皇额娘。”
正文 242章 红颜祸水
佟贵妃的小厨房,玉醐正盯着那银铫子出神。
脚步轻微的走进来某个宫女,唤她:“玉姑娘,太后叫你过去。”
太后?玉醐倍感纳罕,她只见过太后一面,那还是某天太后给太皇太后请安碰巧遇见的,看上去太后慈蔼温和,远不如太皇太后眉目间隐隐的凛然之气更迫人,但不知太后叫自己作何?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她应了声,又叮嘱了旁边陪着她的凝碧几句,诸如还有多久这药才能熬好,然后随着寿康宫的宫女走了。
皇宫大内,层楼叠宇,阻挡了凛冽的北风,却也阻挡了日光,行于高高的宫墙下,玉醐冻得将手抄在袖子里,反观那寿康宫的宫女,穿的似乎比自己还单薄,依然是丝毫不乱,双手也规矩的交叉握着,那手上连个棉手焐子都没戴,可见是训练有素的。
来到寿康宫,那宫女在门口的毯子上蹭了蹭鞋底,又取过鸡毛掸子拍打了下衣裳,然后示意玉醐照做,一套动作之后,这才领着玉醐进去。
太后冷着脸坐在临窗大炕上,暖阳从玻璃窗子射进来铺了半炕,炕上还有炭火盆子,地上还生着地火龙,所以屋里惹得很。
玉醐跪地见礼。
太后目光森森瞟她一眼,也不叫起,只问:“你就是那个女医?”
玉醐感觉出来自地狱的阴冷,答:“是。”
太后怒道:“好个没规矩的,来人,让她长长记性。”
于是太后身边一个长了春秋的嬷嬷便走到玉醐面前,抬手就是一耳刮子,打的玉醐莫名其妙,那嬷嬷喝道:“太后问话,你回答时该说,回太后的话,奴才如何如何。”
寄人篱下,更何况是皇帝家的屋檐,玉醐咬牙忍了,道:“是。”
话音刚落,那嬷嬷又挥手给了她一个耳刮子,指着她狠狠道:“本嬷嬷教你规矩,你该说谢过嬷嬷。”
玉醐忍无可忍了,猛地抬头看来,刚好看见那嬷嬷的双下巴,一脸横肉,肥得摇摇欲坠似的,玉醐诘问:“敢问嬷嬷品秩为几?”
那嬷嬷颇为得意的笑着:“本嬷嬷为正三品掌事。”
这在后宫女官中,是首位了,怪不得颐指气使。
玉醐不屑的道:“那又怎样,嬷嬷即使是正一品,又有什么权力来掌掴,我这个皇上下旨册封的女医?”
那嬷嬷语塞,怔怔不语了。
太后一拍桌子:“皇帝以孝治天下,我是皇帝的额娘,你是皇帝封的女医,也不过是慈宁宫的宫女位分,掌掴你怎样,杖责你又怎样,来人,取杖!”
那嬷嬷在这宫里是个老人了,觉着事情又闹大,她也知道玉醐在康熙面前的分量,适时的劝阻太后道:“太后息怒,犯不着跟这种奴才生气。”
说着话,给了太后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
太后虽然没能立即明白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在暗示她当下要做的事恐有些不当,就道:“今儿叫你来是为了贵妃的病,那几十杖暂且记在账上,他日若是再敢以下犯上,加重处罚,我来问你,贵妃的病你也治了一段日子,为何不见好转?说,是不是你存心怠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