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门子的预先知会,玉耕儒并无意外,只是这话由巴毅亲口说出,他还是有些无措的不安,脸上是愧疚的笑,道:“大人求娶小女,这是小女的福气,可是大人恕罪,这福气小女……”
缓口气方道:“不能接受。”
拒绝?
巴毅实实有些意外,一直以来,他同玉耕儒不单单是至交好友,也可以说是知己,虽然他同玉醐不在一个辈分上,但并无血缘亲情的关系,以玉耕儒对他的感情,他以为玉耕儒一定会欣然答应的,所以,他茫然道:“请先生赐教。”
意思是,给我一个理由。
玉耕儒说出那番话也是用尽了勇气,自己是主人,却像个客人似的局促不安:“玉醐现在是宫中女医,是太皇太后跟前的人,大人该明白,她的婚事,甚至于她的生死,已经都不由我这个父亲能够做主了。”
巴毅点头:“这个我明白,先生忽略了一件事,玉醐只是在宫中做女医,因并无此例,没法安排她一个落脚之处,也就以宫女的身份住在了慈宁宫,她只给贵妃娘娘看病,从不伺候太皇太后的饮食衣裳等等,所以她并非真正的宫女,这事先生大可不必担心。”
玉耕儒沉默了,许久许久,轻轻问了这么一句:“大人真的忘了玉醐是怎么进宫的么?”
巴毅一愣。
玉耕儒接着道:“宫中女医,不过是个借口,还不是因为皇上喜欢玉醐。”
巴毅终于明白了,玉耕儒之所以拒婚,是忌惮康熙,没来由的,他猛地又想起了在蒙江时,那玉佩神奇的出现在自己的枕头底下,此时他笑了笑道:“在蒙江时,玉佩之案发生前,唯有先生和达春去过我的那间房,先生知道不知道那玉佩到底是……”
正文 247章 初见端倪
时至冬月,天气愈发寒冷。
玉家今时不同往日,玉耕儒没了官职吃不了俸禄,毁了一只手虽然不影响望闻问切,为了蒙蔽康熙,也还是不敢行医赚钱养家,一切开销都是玉醐在蒙江买卖药材所赚,所以,撙节用度在所难免,幸好盈袖持家有道,也还没陷于贫穷的境地,只是那炭免不了买些便宜的黑炭,厅内似有如无的萦绕着呛人的烟气,偏那炭火盆子就近放在玉耕儒身边,巴毅的话音刚落,他咳嗽起来,指着那炭火盆子道:“烟气呛了嗓子。”
巴毅只淡淡“哦”了声。
玉耕儒止住咳嗽,才就巴毅方才的话说道:“大人终于还是怀疑我了。”
巴毅笑而不答。
玉耕儒叹了口气:“也难怪大人会怀疑我,谁让我当时去了大人的房间呢。”
巴毅不经意的抬了头,突然望见对面墙上有一幅画,上书《京华春晓》,看笔意和落款,知道是玉醐所画,裱糊得非常好,且挂在厅堂这么重要的地方,可见玉耕儒对此画的看重,也就说明玉耕儒对女儿的宠爱,想他们父女相依为命,巴毅突然于心不忍了,将想说的话咽下,道:“先生错解了,我不是怀疑先生,只是想请先生帮我爬梳剔抉,到底我得罪了谁,又有谁会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够在我眼皮底下将那罪证之物放于枕头下。”
玉耕儒额角冒出细微的汗珠,喊人将炭火盆子挪的稍微远了些,摇头:“此事我也糊涂呢。”
既然如此,巴毅便不再相问,重新提及求娶玉醐之事,玉耕儒面有难色:“假如大人执意想娶小女,我就宁可冒着株连九族的大罪,答应下来。”
巴毅是吃惊的表情:“先生!”
玉耕儒凄楚一笑:“大人也知道皇上对小女的心思,我若答应大人求娶小女,无异于抗旨。”
巴毅既是解释也是宽慰:“皇上并没有郑重求娶过。”
玉耕儒似笑非笑,那眸色一如寒意孤星,亮确是亮的,却是极其的清冷,看巴毅的时候,巴毅都怕他眨一下眼睛便会落下泪来,他慨然道:“喜欢醍醐的那个人是天子,天下都是人家的,还用纡尊降贵的来向我求娶么。”
巴毅纵有千万条理由可以说服玉耕儒,但见他怕到如此程度,也就不好逼迫他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想同玉醐有情人终成眷属,必然得过了康熙那一关,否则不只是玉耕儒怕,以康熙对玉醐的心情,也说不定真的闹出什么大事来,自己倒是不怕的,可是还有老娘,也怕自己此番求娶给康熙知道,本对玉醐耐着性子的康熙会提早下手,那样,玉醐便陷入困境。